高阳看向独臂老者,一双眸子一一扫过。
众人跪在地上,齐齐看向他所在的位置。
这一双双饱含热泪的眸子,在此刻就如天底下最锋利的利箭,刺入高阳的心尖。
“抱歉,本相来晚了,你们……受苦了。”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最后仅剩下这一句话。
这些俘虏,太惨了。
要是早见到这一幕,他不会让苍狼王死的那么痛快!
高阳这话一出,瞬间令百姓炸开了锅。
“高相此言太过严重,高相能来已是天大的恩赐,我等岂能奢求?”独臂老者高呼。
众人也纷纷道。
“我等本以为此生无望,现在能活着回家已经感激不尽,这都是陛下之恩,高相之功,高相折煞我等了!”
“我等多谢高相救命之恩!”
“高相千古!”
“陛下没有忘记我们,我大乾的铁骑终于到了河西之地!”
“我们……可以回家了,终于可以回家了!”
“家……还在吗?”
一时间。
众人虽饿的没有力气,但却齐齐朝着高阳跪下磕头。
他们激动不已,痛哭流涕。
这种没有盼头的日子,终于迎来了终结。
高阳纵然身为毒士,但眼瞧这一幕,却也并不好受,那就更别说数万大乾铁骑了。
他们双眸隐隐发红,就连攥着大乾陌刀的手都不禁微微用力。
为军者,却令大乾百姓受此水深火热之折磨,造此酷刑,这乃军人的耻辱,亦是他们的失职!
“大人,这是我军救下的大乾百姓,他们要见您,有重要情报来报。”
这时。
李二鸡大步上前,朝高阳说道。
他的身后跟着一老一少,满脸局促的祖孙俩。
高阳目光看过去,扫过两人,“你二人有何事要报?”
“相爷,我瞧苍狼王之子血善逃了,他现在肯定躲进了附近的山中,想要伺机通风报信,您千万小心啊。”
高阳闻言,一脸淡然,“无妨,区区苍狼王之子跑了便跑了,不影响大局。”
老者一愣,没想到高阳毫不担心,这般自信,他怕高阳轻敌,不由得提醒的道。
“高相,您有所不知,苍狼王在这河西之地,只不过一个小王,上不了什么台面,镇岳王和琅琊王才是河西之地最大的王,他们麾下精兵数十万,把持着河西之地最好的牧场。”
“他们若有了戒备,高相您可就危险了啊!”
占卜老者快速开口道,眼底满是担忧。
一听镇岳王和琅琊王大名,一众大乾俘虏脸上全都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抹恐惧。
河西之地,镇岳王和琅琊王的大名,甚至能令小儿止啼!
王骁一听,面色凝重。
“大将军,这苍狼王不该杀的……若让镇岳王和琅琊王有了戒备,我军可就危险了。”
高阳摇头,神色淡然,“与虎谋皮,不亚于火中取栗。”
“我军既踏足了河西大地,主动权就不在匈奴,而在我军了。”
“镇岳王如何,琅琊王又如何?”
高阳声音满是不屑,一双眸子睥睨而淡漠,“河西之地地形特殊,贯穿东西走向,沿途大小部落无数,镇岳王和琅琊王的地盘,还需要他苍狼王来与本相谈条件?”
王骁一愣,随后眼前陡然一亮。
他随即问道,“那苍狼王之子传递消息呢?”
高阳抬起头,看向王骁一字一句的道,
“很简单,我军速度比他更快不就行了?”
此言一出。
王骁心中一震,知晓了高阳心中的打算。
他瞪大眼睛。
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本以为高阳先前带着八百人绕后突袭匈奴后方老巢,活捉了单于祖父就已经是十分胆大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高阳还要在河西之地,带着数万大乾玄甲铁骑,展开一场大突袭!
这可是河西之地,匈奴八十一部落,控弦之士超过十万!
这也能展开大迂回,来回奔袭?
高阳扭头。
他一双凤眸扫过大乾俘虏,接着又看向一个个身上染着匈奴之血的大乾将士!
草原之上,一股大风袭来,吹的高阳身上的甲胄猎猎作响。
一时间,无数目光齐聚高阳身上,身子挺的笔直。
高阳攥紧拳心,直接开口。
“匈奴视我大乾百姓如牲畜,肆意欺辱。”
“今我高阳对天起誓——”
“此仇,当以鲜血洗刷,当血债血偿!”
“今日如此,以后亦是如此——凡染我大乾子民之血者,虽万里必戮其族!”
嗡!
高阳声音响起,犹如雷暴一般。
风声呼啸,远远刮来,众人听闻这话,皆心神一震。
大乾一众脸上黥着";牧奴";的俘虏,闻听这话,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凡染我大乾子民之血者,虽万里必戮其族!
这是何等的霸气,这是何等的决心。
他们死死盯着高阳,心中热血澎湃。
莫说一众大乾百姓了,就连李二鸡,朴多也全都齐齐看向高阳。
这话,太霸气!
王骁也是身子微微颤抖,目光死死盯着高阳。
自打高阳初露峥嵘,王忠便一直告诫他。
高阳乃王家此生死敌,务必小心,有朝一日若有机会,定要将其杀之后快。
但这一路渡乌水,翻沧澜山,突袭苍狼部落,要展开大迂回。
这些手段,令他心中渐渐有了改观。
尤其是这句凡染我大乾子民之血者,虽万里必戮其族……这话好到他想给高阳跪下!
太霸气了!
大国当如是!
父亲大人,我似乎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
高阳翻身上马,看着这些被匈奴折磨的不像人样的大乾,心中怒火暴涨。
前不久,匈奴突袭渔阳城,废他二叔的同时还屠了渔阳城,渔阳城内数万人,无论男女老幼,无一幸免。
此刻,高阳心中怒火暴涨,杀意冲天。
他一勒缰绳,面色冷冽的道,“传令三军,此战本相不要什么交易,也不要什么臣服,本相只要——立威!”
“本相要告诉匈奴人一个道理,属于他们的时代过去了。”
“从此之后,攻守异形了!”
“凡侵我大乾者,必亡其族,灭其根,绝其嗣!从今日起,我大乾铁骑过处,不留毡帐,不纳降俘!";
本相要河西八十一部从此看见大乾军旗而颤抖,要漠北草原从此不敢南望中原!要百年后匈奴小儿夜啼,闻高字而噤声!”
“诸将,上马!”
“随本相,杀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