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真的以为我会妥协,不怕我直接给朝廷递上一纸诉状?”
临走之前,黄文忠转头看了一眼许奉,神色莫名。
“你不会的,真要惹得朝廷派钦差过来,你的局势只会更加艰难,不信的话,黄大人可以试试。”
黄文忠的屁股底下根本不干净,经不起调查。
随便扯出一桩罪名,就足以让他难以翻身。
最好的结果就是配合许奉再另外想办法脱身,否则的话就是死路一条。
“走吧。”
回去的路上,黄文忠的脸色无比难看。
他舍不得手上的生意,还想借此机会在官场更进一步,他家境背景一般,能够当上官完全是他上下打点的结果。
若是没了姑苏城的进项,以后再想搭上朝廷的线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以往的那些至交好友,在没有看到好处之前未必会出手相助。
人都是很现实的,尤其是在看到皇帝整治官场的决心之后,没有谁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大人,属下有罪,我也没想到这个小小的赘婿居然敢敬酒不吃吃罚酒。”
王青山最大的错就是他小看了许奉,自以为许奉是个暴发户,可以轻松拿捏。
“不关你的事,这个许奉的确很难对付,从他今晚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此油盐不进,想要保住你我麾下的产业恐怕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们两个还不能牵扯进去,现在只能配合对方。”
黄文忠对局势看得还是非常清楚的。
明知事不可为,他绝对不会去做傻事,这个时候壮士断腕剥离所有产业,或许还能上岸。
回去的路上,他就已经做出决定要配合许奉的行动。
如若不然,谁知道许奉那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事。
许奉手上的那份账本送到朝廷,断送的可不仅仅是他的前程,还有脑袋,就算侥幸活下来也要脱层皮,还不如老老实实配合。
“你明天带人配合他们的行动,就按照许奉所说,调兵清扫剑风山在城中的产业。”
得知黄文忠的决定,王青山愣了一下,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可是大人,剑风山孝敬了不知多少银子,真要对他们动手,他们恐怕会狗急跳墙。”
王青山不愿意割舍手上的生意。
王家是城中大户,赌坊和烟馆是他手中最大的进项,丢掉这两门生意对于王家来说绝对是一个无比沉重的打击。
“不配合又能怎么样?对方势大,我劝你一句,最好老实一些,否则性命难保。”
说完之后,黄文忠便不再理会,打算回去休息。
只剩下王青山一个人愣在原地,思来想去,他终于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
查封所有赌坊烟馆之前,他可以提前打招呼,让他们把财产早一步转移,再找几个替罪羊出来,这样完全可以幸免遇难。
或许黄文忠也是这个意思。
打定主意,他便不再犹豫,速度必须得快,最好今天晚上通知到位,否则为时已晚。
锦衣卫卫所内,目送黄文中忠离开,红莲和许奉并未休息。
“黄文忠和剑风山牵扯颇深,他会按照你说的直接查封剑风山的所有产业吗?”
红莲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黄文忠这种人贪财好色又怕死,真要让他每年平白无故丢掉这么多银子,他肯定不会乐意。
“其实一个小小县令的态度对于我们来说根本不值得重视,还记得我当初跟你说过的话吗?”
“挑拨离间,让他们狗咬狗?”
似乎是猜到了什么,红莲眼前一亮,她隐约猜到了许奉的真实计划。
“没错,三方势力拧成一股绳绝对不容忽视,但要是他们各自为政,对付起来就简单多了。”
这是许奉从一开始就制定好的一个突破口。
进城之后,他的所有行动看似毫无厘头,实际上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说到这里,许奉转头看向了在一边候着的叶子玉。
“人都到齐了没有?”
“回大人,都在院子里,只等大人吩咐,我们今天晚上就要对剑风山下手吗?”
叶子玉有些兴奋,上一次的缴获已经让他们赚得盆满钵满,大家的腰包都鼓了起来,自然非常期待下一次行动。
谁知许奉先是点头,后面却又摇了摇头。
“今天晚上的确有行动,但却不是让你们抄家灭门。”
“要是我没有猜错,黄文忠王青山必然不会老实,他们大概率会提前给剑风山打招呼,让他们转移资产。”
说到这里,许奉顿了顿才接着开口。
“你们要做的就是给我牢牢地盯着他们,在天亮之前,不要让他们离开自家府邸半步,也不要让外来人与他们接触。”
叶子玉为人稳妥,做事比较靠谱,是几位总旗中许奉最中意的一个,这件事情交给他来办再合适不过。
“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叫兄弟们牢牢盯着他们。”
“很好,至于明日,你们直接跟着衙门的人一起行动即可,记住,自己不要动手,除非有意外发生。”
许奉运筹帷幄,看似简单的计谋却直接打开了姑苏棘手的局面,接下来只需要静观其变。
王青山刚回到家里,安排自家儿子去给剑风山通风报信,结果出去不到一炷香时间,他儿子就鼻青脸肿地回到了书房。
“怎么回事?外面天天如此亮堂,你还能摔着不成。”
看到自家儿子如此不争气,王青山气不打一处来。
“爹,出大事了,你快去外面看看吧,一群人把咱们王家围了起来,任何人不允许进出,我前脚刚跨出去,就被他们乱棍打了回来。”
王青山脸色一变,暗道一声不好。
他们能想到的许奉也能想到,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县令这边也是同样的结果。
两人彻夜难眠,在房间里坐到了天亮。
锦衣卫就在家门口盯着,家里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他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许奉直接断了他们的所有后路。
六扇门和剑风山对许奉的计划一无所知,得知县令被围,两家还在窃喜。
他们以为大火暂时烧不到自己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