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听着这人的一番话,温意绾的脑海里竟然出现了一段画面。
“你是谁?怎么出现在我阿娘的院子里,还可恶地吃我阿娘给我准备的奶糕。”
三岁的小温意绾脸上肉嘟嘟的,尤其是发脾气时,那脸上的软肉还一颤一颤的。
五岁的小包子沈书钰听着这话,捏着奶糕的那只手都有些无措,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本正经的与她道歉。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喜欢的,其它的我不吃了,都给你。”
他奶声奶气的与小温意绾道歉,说这话的时候,还把放在他面前的碟子都挪到了她的面前。
温意绾有些馋,但是因着牙疼的事,她娘一天只允许吃一块,但是悲伤的是她昨天已经吃了三天的分例,今天和明天都只能看着。
结果没想到啊,居然抓到了一个好脾气的软包子。
想到这,她眼珠子一转就冒出了一个好主意。
她努力绷着一张萌脸,奶声奶气的威胁小沈书钰。
“若是你想要我不生气,那你就每天都过来给我送奶糕,我要好多好多,听明白了吗?”
小沈书钰乖乖点头。
就在小温意绾准备嗷呜嗷呜享受她的一大碟奶糕时,突然一只手伸了出来,直接整盘都端走了。
她气的不行,抬头去看,就见她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而且她娘身边还有一位贵夫人也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她娘没好气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着骂道,“真是小馋猫,一会没看住,就想偷吃,不过乖乖,你可真是本事见长啊,居然还会威胁人了。”
说完这话,她又笑着对贵夫人说。
“你家二郎脾气可真好,居然那么乖,奶糕说给就给了。”
听着这话,沈夫人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直笑的让装乖的小沈书钰头皮发麻。
“哪能啊,我家这个也是个皮猴子,去年年宴上他大伯家的小儿子与他玩耍时,偷吃了一块他讨厌的山楂糕,他当时就把人推地上了,从那以后,见那孩子可一个好脸都没有给…”
被亲娘在可爱妹妹面前揭了老底的小沈书钰羞涩的脸都全红了,他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担心她误会他是个坏孩子,抬眼偷偷看她,却见她的眼里全是笑意。
因为在小温意绾看来,这人与她一样都讨厌吃酸唧唧的山楂糕,那她们就是好朋友了。
小温意绾笑,小沈书钰也笑。
一旁的两个大人见此都开起了玩笑。
“你家绾绾这么可爱不如给我家二郎当媳妇吧!”
“再看看吧,若是绾绾长大以后与二郎彼此有意,那便定下好了。”
听到这话的小温意绾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参加过五叔婚宴当过“压床童子”的小沈书钰却知道,媳妇就是要和他一辈子在一起的人。
他有些羞涩地拿了一块奶糕偷偷地递给了小温意绾。
“我姓沈,在家中行二,绾绾若是不嫌弃,唤我二郎就好。”
温意绾看着被递到面前的花灯,有些恍惚,不知为何喊出了那个画面里的称呼。
“二郎…”
那人眼里含着的眼泪随着这声称呼一起落了下来。
温意绾心里很难受,她想要问这人,问他是不是认识她。
可那人将花灯塞到她手里之后,就径直消失在了人潮里。
温意绾拼命的去追,扒开一个又一个挡路的人,可还是跟丢了,她哭的脸上全是眼泪,无助地看着陌生的人群。
突然被人拽住了手,她有些惊慌。
“绾绾,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好担心你。”
原来是提着花灯的宫远徵,他一路跑过来,额头上还有些细密的汗珠。
本来他还想抱怨几句,可是当他看到转过来满脸泪痕的温意绾时却愣住了。
“绾绾…”
温意绾有些期待地看着他,想要得到一个答复。
“阿徴,二郎是谁?我是不是认识他…”
这一刻,宫远徵手里的花灯落了地,他的世界也崩塌了。
“姑爷,您为什么不直接把小姐带回来。”
躲在隐蔽处看着人群中的温意绾和宫远徵的绿竹有些不满,在她看来找一个和小姐见面的时机多难啊。
更何况老爷夫人已经在怀疑这件事了,
毕竟哪有人成婚第二天立马就回京赴职的,就连最基本的三日回门的礼数都没有讲究。
尤其是夫人可是知道小姐当初说的每月都回来看爹娘的事,哪曾想人去了京师就一直没有回来。
平日里给老爷夫人的回信,也都是姑爷模仿小姐的字迹回的。
时间短还好,但已经拖了太久了。
老爷夫人甚至多次在书信中提出让姑爷带着小姐回江南。
前面两年还能用朝堂夺嫡凶险来当做借口,但如今幼帝已经登基,可不能再以此为借口了。
沈书钰捏着腰间的玉佩,眼里满是隐忍,“现在不是时候,她如今不记得我,贸然提出带她离开,反而让她害怕、抵触。我今日的试探,发现她的记忆已经在慢慢恢复了,她叫我二郎。”
说到这声“二郎”时,沈书钰的眼睛里难得带上了笑意。
“以绾绾的性子只要她想起来,她一定会想办法跑出来的,几年的时间我都等了,再多等一段时日又有何妨。”
其实还有一层更深的忧虑被他压在心底,绾绾爱的是清风朗月的如玉郎君,可现如今的他、手上已经沾满鲜血的他,如何还配的上“清风朗月”这四个字。
那些朝堂上的政敌可都叫他“玉面罗刹”。
他如今是红衣噬血的玉面罗刹,当不成她清风朗月的如玉郎君了。
他担心、害怕、恐惧,就连与她相见都只敢隔着一层面具…
听到这话,绿竹也有些叹气。
角宫
刚去摸了无锋底、心情好了一点的宫尚角一回来就听到了这个破消息。
“公子,我找的那人被人打晕了。”
宫尚角:废物!
“那昨晚她和远徵在徴宫闹出那么大动静又是因为谁。”
金复犹犹豫豫,但想着这事不可能瞒过去,心一横,还是老实交代了。
“好像是本人。”
他当时就觉得公子那馊主意不行,哪有找个白月光替身去挑拨弟弟夫妻感情的,真的,大伯哥做成自家主子这样的也没谁了!
宫尚角有些恍惚,他记忆里的沈二还停留在新婚之夜被远徵和他接连羞辱的记忆里。
印象最深的大概就是,那日他强行逼迫这人在和离书上按指印,那人疯魔的一双眼睛。
这人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