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纤纤的心里格外舒畅,不知不觉中,抬头一看天,阳光明媚啊。
她将桃花扇摘下来,优哉游哉摇着扇子回到唐府小院时,远远便见唐金带着几个家丁趾高气扬往西院去。
那是华年住的地方。
那个有趣的少年!
她决定跟上去瞧瞧,看看那个少年面对唐金的刁难是如何应对的。
折身跟上去,不过走了两步,后背传来冷森森的一嗓子:“你往哪里去?”
悻悻转回身子,只见旭阳冷着脸,梗着脖子居高临下睥睨着自己,纤纤嬉皮笑脸:“师傅,好巧,我师叔不在?嘿嘿……”紧忙将扇子给他打上。
“不巧,我就是来寻你的。”旭阳鼻孔里发出一声鄙视,她这谄媚的样子,装得也太明显了。
这家伙何时才能学会用眼睛看人,老是用鼻孔对着自己,他的脖子不累么?按压下心里要替他扭一扭脖子的冲动,纤纤笑眯眯问:“师傅寻我做什么?可是要去抓妖?”
扭头见唐金带着两个家丁早已走得不见了踪影,她心下焦急,一手摇着扇子小声埋怨:“这红瑶怎么还没回来?”
“你在嘀咕什么?”旭阳见纤纤急不可耐地左顾右盼,嘴里小声念念有词,难得一副小女儿娇态,难道她在等人?
不过几日功夫不在自己的身边,她便情窦初开了。
想到一些可能,旭阳的脸越加青黑,陡然一把挥开她本就扇地心不在焉的扇子,冷冷问:“你在等人?”
“啊?”盼红瑶没盼到,又见唐金等人不见了踪迹,心里本就郁闷,陡然听到旭阳这一声质问,她的脑袋一懵,猛地反应过来,老实回答:“是啊!”
这家伙翻脸怎么和翻书一样,他要是雷神,还不得随时随地晴天霹雳……
“不许等。”
“为什么?”
“不许就是不许!”你难道不知道人妖殊途,白痴小妖。旭阳一手提着苍桐剑,一手抓向她纤弱的肩膀。
眼疾手快,纤纤桃花扇一收,顶住他的手,笑眯眯道:“师傅,不等便不等,你可别生气。”
红瑶姗姗来迟,十指结诀,远远往旭阳头上一扣,旭阳感到头突地一晕,脑海里平白的空白一片。
时光静谧,他抬起头,莫名其妙看着眼前的绝色少女,一袭绿衣,芳华正茂,肤白胜雪,一对梨涡若隐若现,正浅笑盈盈瞧着自己。
他正欲问她是谁,就见一个红衣仙女姗姗而来,牵起绿衣女子的手,和自己擦肩而过。
他只记得幻妖害了唐二公子,自已捉了幻妖,回了风岭门,怎么又到唐府来了?自己站在这里做什么,方才那两个少女又是谁?
他怎么都忘了!
“你让旭阳连你都忘了?”方才见旭阳突然揉头,纤纤便知道红瑶终于下了决心,但没想到,她会把旭宸的记忆抹除如此干净,连她自己都忘记了。
“我本不属于这里,他忘了更好,你放心,所有风岭门的弟子都忘了我入风岭门这件事。但万妖山的事他们必须记得,你现在可以离开,旭阳不会阻止你了。”
“多谢。”纤纤化作一道绿烟,往唐金方才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爬过几道条石阶梯,绕进一座偏僻破落的院子。院子不大,一排柴房,几间杂房,挨着杂房有两间门窗干净明亮的房间,半开轩窗,一个白衣少年正在窗前静静地看书。
“华年,你给我滚出来……”唐金随后而到,一脚粗鲁踹开了院子的木门,院墙上栖息的几只鸟儿四惊而起,扑棱着翅膀惊慌飞走。
纤纤隐在一株木棉树上,吹口气,木门陡然掉落,砸在了唐金肥胖的腿上,他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本冲去前面的两个家丁紧忙跑回来,搬开门板,扶起他。
唐金鬼哭狼嚎的声音在不大的院子里接连响起,那门板就像邪门了,家丁刚搬起来,复又滑落掉下去,狠狠砸在唐金的背上。
华年从房里出来帮忙,纤纤才收回了那口妖气。
唐金咬牙切齿指着华年骂道:“你这扫把星,倒霉蛋,我方到你这里,你的门就将我砸伤,你要赔我银子。”
“大公子,这是你的门,连院子都是你的。”华年礼貌淡笑。
“我不管,你要赔我银子。”唐金龇牙咧嘴,捂着后背,被家丁搀扶起来。
“公子,他没有银子。”家丁在旁小声提醒道,华年虽名义上为唐金的伴读,却从未领到过一钱银子。账房发月钱,都是主子领取后,再发给自己院子里的婢女和下人,华年的月钱都被唐金扣押了。
但华年从未去找人申述过,因此,唐金更加明目张胆欺负他。
家丁搬来凳子,扶唐金坐下,唐金稳稳坐下后,大喊:“跪下。”
华年脊背笔直如松,居高临下,眼眸如春风拂柳一般,干净澄澈,问:“不知大公子何出此言,君子坦荡荡,上跪苍天,下跪父母。华年父母已故,不知大公子,要我跪谁?”
“你敢诅咒我…”唐金脸色煞白,绿豆眼都快瞪破,大喊家丁:“他敢顶嘴,给我打断他的腿。”
“大公子,你确定?”华年风轻云淡笑道。
想到曾经的诡异种种,唐金心有余悸。
传说世间有一种转移法术,便是保护受伤的人,他受到的伤害会全部转移到施暴的人身上。虽然唐金怀疑华年便用了这个法术,但奈何一直寻不到证据。
虽然心里怂,但气势不能输,他一左一右攀在两个高大的家丁身上,站起身,仰着头,大声质问:“你昨日,又去见我妹妹了?”
“是。”
“我是不是说过,让你离我妹妹远些。”唐金恶狠狠盯着华年,恨不能将他剥皮抽筋,这皮相,世间再难寻,这样好的相貌,怎么就没长在自己身上。
“三小姐病了,让我去瞧瞧。”华年依旧是安之若素的模样。
“放屁,你非医非亲,要你看什么……”唐金气极败坏大声嚷嚷。
纤纤坐在树枝上,晃着一只如玉的雪足,半眯着眼,年华更本不需要她帮助,唐金不是他的对手。
在她未察觉的角落。
树叶迎着微风摆动,她头上的枝条缓缓凝聚起来,形成一张大网,风驰电掣往她兜头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