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发现吗?”
晏白离开后,俞昭站起身,慢悠悠晃进宴客厅内,坐在安折夕对面的椅子上。
安折夕摇头,“线索太少。”
从晏白这边来看,他接触到斗兽场纯属巧合,最后也分道扬镳,其他人也是这样吗?
“等司寇繁和宫寻南的消息吧。”
若是他们能查到一直接触斗兽场的人,说不定能找到突破口。
“听说你还有人在宫内?”安折夕想起一件事。
“对啊,当初不是说挑选几个人带去东大陆吗。”俞昭弯弯眼睛,“我不是食言而肥的人,等琼渊稳定下来,会兑现的。”
安折夕翻了个白眼。
西大陆胜是安稳下来,被外陆彻底占领也是稳定下来,他的人留在这里更像是等待一起瓜分西大陆。
毕竟,从他的言行就能看出来,他不怎么相信单凭两个弱小的皇朝,就能守住西大陆。
尽管他们已经为此殚精竭虑,尝试各种办法。
“放心,往好处想,起码我最多是袖手旁观,不会帮外陆人。”说着这样不是人的话,俞昭神色依旧没半点不好意思,自在的很。
安折夕站起来往外走,什么放心,那是他们根本没有余力再对付一个俞族。
两方军队联手,开始还算顺利,横扫小半个司寇,外陆势力无所遁形,随着时间推移,人员伤亡变多,加上部分外陆势力反应过来有所防备,便有些后力不足。
天玑楼的川断忙得腿都快断了,地牢人员骤增,人都快泡在里面了。
他搜集到的西大陆各个城池的信息会第一时间同步给军队,不然伤亡起码还要再翻一成。
“不念呢?天枢楼的人也派过去一些。”天枢楼主要负责宏观协调掌控平衡和人员训练,是除了消息外,对目前局势最有帮助的,“联络好青光学院和支援队,关键时候他们非常重要。”
虽然人少,但他们背后的势力大啊。
安折夕拿着司寇的地图,“如疏郡先不管,让万鹤和司寇洛自己头疼。”
如疏郡和司寇其他地方是割裂状态,双方互通很少,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可以略过,不然还要同司寇洛对上,损伤更大。
“和应重璃接上头后绕道这里。”安折夕从日不落山脚下划一条线,“念焚魂玉谷那边我找人去说,到达钟离后将指挥重心交过去,司寇军队只要配合他们就行。”
那时候需要钟离出更多的力。
厄生点头,“明白。”
西大陆能从满是死路的困境中杀出一点生机,还是因为有个人能合纵连横,调动所有势力同仇敌忾,都肯因为她暂时放弃成见。
不然,西大陆都不一定能撑到现在。
暗潮汹涌中,司寇繁的消息先送到了江淮城。
“司寇珩?司寇的大皇子?”
那一串名单中,有个叫恒和的,经过层层排查,查到了司寇珩或者说宜和公主身上。
当初为保安宁钟离送来联姻的公主,却未曾想,这个公主本身就未曾期待过和平。
地牢中,长相还算乖巧的公主满脸狰狞,宫人没有对她动用重刑,身上只有一点轻浅的血迹。
“就是我做的怎样,你们所有人都对我弃如敝履,我不过是小小的报复了一下而已,你们就受不了了?当初对我的时候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死心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
“只要你们都死了,我下地狱也愿意!”
形若疯癫,十分极端。
安折夕在她牢门外停住脚步,“她不对劲。”
楼中阁的人都以为他们阁主是在阁中待的时间太长,才会对只有千生测量仪能测绘出来的数值那么敏感,不用法器就能看出一个人是否正常。
其实并不是,只是一种直觉罢了,恰巧千生测量仪能佐证她这个直觉。
司寇繁在她之后很快赶了过来,“我们找到她时就是这个样子,没有检测到服用药物的痕迹。”
像是癔症了般。
她说话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听不进去外人的劝告,但其实也不能说不正常,外人可能不了解她,万一她原本的性情就是如此呢。
宜和公主的身份又比较特殊,他们和钟离是合作关系,没有征得钟离那边同意,是不能对她进行审问的。
异端值这个东西本身就是楼中阁创出的概念,即使有千生测量仪这个先天法器作为证明,也依旧有很多人不能接受,这也是很多势力排斥楼中阁的原因之一。
认为他们是在找借口排除异己。
毕竟是别人宗门中的一个人而已,若非仇敌,楼中阁作为外人,怎么会死咬住不放。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这些异端值破百的人,同样查不出任何原因,仿佛他们只是情绪暴躁易怒了点而已。
“宜和公主的过往查清了吗?”
司寇重要的消息天玑楼查到了就会给她一份,司寇繁继任后的变动也在其中,但大多数都是关于皇子和大臣的,宜和公主不在此列。
“宜和不是正儿八经的钟离公主,是钟离朝廷上一位大臣的女儿。”钟离皇室没有适龄的公主待嫁,只得从贵女中选,“宜和是家中庶女,过的算不上锦衣玉食,但从未被欺凌过,平顺地长到了十八岁。”
这个年龄对修士来说依旧很小,却是能够嫁娶了。
“然后便是和亲,钟离那边说她在来司寇前没有任何不愿的表现。”来之后出了点小变故,第一次来到异国他乡也能理解。
“宫寻南或许对她有些严厉,但并不出格,不足以让她变成这样才对。”
宜和听得冷笑出声,“我不听说就要被警告被放弃,我有选择的权利吗?还不是你们说什么我做什么!表面上尊重我的意见,不过是道貌岸然沽名钓誉罢了!”
“钟离那么多贵女,你若是不愿意宫寻南不会强迫你的。”
关乎两朝和平,宫寻南肯定更愿意找个毫无怨言或者容易被操控的,前者心怀大义,后者最好无亲无故没人会因为她消失找上宫寻南,宜和显然两者都不符合。
“我为什么不愿意?我家里就是个火坑。”宜和咧嘴一笑,“我只是没想到自己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火坑。”
安折夕看向司寇繁。
“司寇珩府中侍妾不少。”这么说都是委婉,只要有点姿色就能自荐枕席,司寇珩来者不拒,只是顾及着先皇的脸色,一直让她们服用避子药才没在娶正妃前就生出孩子。
“父皇殡天后我继位,当时局势你清楚,我没有余力也不想对他们赶尽杀绝,司寇洛出走后,司寇珩反倒安分下来,自请了一个清闲的职位,我便没再关注了。”
为外陆人殚精竭虑,实在分不出闲心想自己安分守己的皇兄。
“我堂堂一个和亲公主你都漠不关心,这个皇上当得可真称职!”
没人管束司寇珩整日消沉放纵,他作为皇室血脉,夺嫡失败也没被皇上发落,其他人自然也不敢轻视,过的简直比当皇子还好。
好几个侍妾显怀。
“我告诉他不可如此消沉,他有皇室血脉只要活着就有机会掌控江山,但他是个废物!他什么都不做,只能我来做了!”身上的锁链哐当作响,宜和情绪激动,癫狂偏激。
“你都做了什么?”
“想知道?哼,做梦去吧!”
她虽然情绪不太对劲,但嘴很严,不想说的话不管怎么变换语言都问不出来。
“不用问了,这成了她执念,逼问不出来的,斗兽场背后那么多人,不差她一个。”安折夕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