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鹿海蓝回了景园,景临深接到徐让电话,说集团那边出了点儿事,需要他立刻去公司。
景临深吩咐佣人照顾好鹿海蓝和奶奶,凳子都没来得及坐热,便急匆匆地赶去了公司。
鹿海蓝喝了两口热粥,又去看了眼奶奶,这才重新回到房间。
一个晚上没睡,哪怕是躺在床上,她却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脑子里一会儿回荡着景临深反对她和余安学姐合作的事,一会儿又想着景氏集团出了什么事,能让徐让一大早就给景临深打电话。
思来想去,她到底还是不放心,给吴燕妮打了个电话。
吴燕妮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给鹿海蓝打电话,不料鹿海蓝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迟疑了两秒,她还是接通。
“燕妮,集团那边……还好吧?”鹿海蓝思来想去,还是委婉地问道。
吴燕妮现在是景氏集团法务部的人,而她现在和景氏集团已经没有关系了。
就算她现在是景临深名义上的老婆,可毕竟还只是名义上的。
她若以这层身份去打探公司的事,不过是为难吴燕妮。
吴燕妮听明白了鹿海蓝的意思,对她的体谅很是感激。
犹豫了下,吴燕妮还是说道:“情况不太好。景远卓以前哄景老爷子签过一份合约,对方最近才拿出来。具体情况,还需要一会儿开会再说。”
鹿海蓝知道,吴燕妮已经把能说的都告诉她了,也没再追问。
要说专业,吴燕妮比她更专业,自然能拿出更好的意见。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照顾好奶奶,让景临深可以专心处理公司的事。
鹿海蓝强迫自己睡了会儿,中午醒来后,简单吃了些东西,又去看望奶奶。
她推着奶奶到花园里晒太阳,和从前一样陪着奶奶说话。
“奶奶,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已经离开集团了。”
“说实话,我并不喜欢做公司法务。我真正想做的,是去当一名律师,专门维护妇女儿童权益的律师。”
“奶奶,我想成为余安学姐那样的人。可是,临深好像不太喜欢。奶奶,你说我该怎么做呢?”
冬日午后的太阳,暖洋洋地洒在奶奶身上。
她半躺在轮椅上,面神情安详,虽比之前瘦了不少,可脸色看上去还不差。
好像真的只是短暂地午休。
鹿海蓝轻叹了口气,细心地替奶奶整理好毯子。
就在她把奶奶的手放到毯子里的时候,忽然察觉到奶奶的手指头,好像动了一下。
鹿海蓝身体顿时一僵,一动也不动地等待着奶奶的反应。
过了一会儿,鹿海蓝却没有等来奶奶的动静。
鹿海蓝的心沉了下来,终于重新直起身。
当她抬头时,却意外发现,奶奶眼皮抖了抖,然后,缓缓睁开了眼。
鹿海蓝星眸睁大,惊愕地看着奶奶,小心翼翼地喊她:“奶奶!”
她的声音很轻,带了几分压抑着的颤意。
景奶奶原本还涣散的目光,因鹿海蓝这一声呼唤重新凝聚了光芒神采。
“蓝蓝,”景奶奶嘴唇颤动着,终于回应了鹿海蓝,“以后,你就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大病初愈,她的声音很低,语速也很慢,可是语气中却满是对鹿海蓝的支持。
鹿海蓝眼眶一热,终于忍不住,弯腰轻轻抱住了奶奶。
奶奶醒过来,鹿海蓝第一时间通知家庭医生过来给奶奶检查身体。
詹姆斯博士昨晚做了一个晚上的手术,鹿海蓝没有麻烦他。
经过检查,奶奶的身体除了身体虚弱之外,暂时并未发现其他问题。
佣人得知奶奶醒来,本想第一时间通知景临深,却被鹿海蓝拦了下来。
奶奶一眼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让鹿海蓝陪她回房。
或许是睡了太久,景奶奶醒来之后,虽然身体虚弱得只能坐在轮椅上,却很是精神。
“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事?”回了房间,奶奶开门见山地问。
鹿海蓝从吴燕妮那里打听到的消息,如实告诉了奶奶。
她说得很慢,试探着看奶奶的反应。
没想到,听到是景老爷子以前签下的合同,奶奶没有丝毫动容,甚至还冷哼了声。
“我就知道,那份合同迟早会出事。”
鹿海蓝惊愕地看着奶奶:“您知道这件事?”
景奶奶点了点头,抬手摸了摸鹿海蓝的脑袋:“放心吧,这件事,阿深能够处理好。”
鹿海蓝不由想到之前在奶奶面前说的话。
“奶奶,我……”鹿海蓝迟疑着,终于还是说道,“奶奶,您不怪我?”
景奶奶笑着摇了摇头:“傻孩子。只要你和阿深能够好好的,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顿了顿,她拉着鹿海蓝的手:“你记得,在我做手术之前,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鹿海蓝愣了下,回想起之前答应奶奶的事,一张小脸顿时涨得通红。
她答应奶奶,要让奶奶抱重孙子的。
不过,这种事情,可不是她一个人就可以办到的。
等鹿海蓝意识到自己并不像之前那么抗拒时,一张脸更是爆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过了晚饭时间,见景临深似乎还没有回来的动静,鹿海蓝终于忍不住,悄悄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奶奶醒了,在等你回家。”
没想到,她的消息发出去不到五分钟,景临深的车子便停在了景园门口。
他匆匆进门,走进暖气十足的客厅,看到正在亲热说话的奶奶和鹿海蓝,一颗心忽然就被填得满满的。
鹿海蓝恰好抬头,看到不远处静静盯着她们的景临深,只觉得他脸色似不对劲,可细看时,他却已经恢复了正常,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奶奶,您终于醒了。”景临深走到奶奶面前,伸手握住奶奶的双手,感叹道,“没有人唠叨,我还真不习惯。”
景奶奶哭笑不得,作势扬手要打他。
换做从前,景临深肯定快速躲开。
这一次,他却一动不动,仍由奶奶的手掌落下。
奶奶本来就没多少力气,又存心卸了劲,落在他脸颊的巴掌,几乎和抚摸无异。
“你这孩子,”景奶奶眼角泛红,看着景临深那张肖似景老爷子,却又和景老爷子气质截然不同的脸,无奈笑着摇头,“以后,你不要嫌弃奶奶唠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