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玄铁走了,沈昭月捧着十二两大小各异的碎银子,乐得趴在了桌子上,两只乌黑漂亮的眼睛笑得全是水雾。
齐铭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生怕刘玄铁是打着他的名义在护卫队里借的钱,他的一世威名都要毁了。
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沈昭月这样轻松放肆地大笑,便也不计较了,只道:“打赏下人这些足够了,再借下去,本王就欠整个护卫队钱了。”
“够了。”
沈昭月心里高兴,看着齐铭也难得的生出一种可爱之感和亲近之心。收好了银子,就往齐铭身上挨,像齐铭从林子里带回来的小猫似的。
沈昭月仰头在齐铭唇角印下一吻,声音轻柔而欢快:“谢王爷。”
齐铭托住她腰,低声道:“谢王爷不好听,说个比这好听的。”
沈昭月知道他想听什么,但她不经常那么称呼他,不顺嘴,叫不出口,便转过身去。
“我接着绣花去了。”
齐铭把人拉住,像是无赖恶霸般道:“不说,把你银子抢回来。”
“不行!”沈昭月护住怀里的银子,立马妥协了,在齐铭耳边很小声很软地唤道:“夫君。”
齐铭这才满意地把怀里的人放了。
事情芳菊当晚就去办了。沈昭月没多大指望这两个丫鬟能在找出林钰罪证的事上发挥出多大作用来,但有个眼线在林钰那边,至少能掌握林钰的动向。
但她没想到,才第二天,芳菊就收到了那边的消息。
齐铭去围猎了,帐里就沈昭月一个人,芳菊在外叫了一声,沈昭月让她进。
“主子,我们运气真好,昨晚刚吩咐完她们,正好她们中的一个,最近偷听到有一个宫女对王妃说下午申时,让她去溪边见什么人。”
芳菊压着声音,注意没让帐外的刘玄铁听见。
沈昭月感到欣喜,这是个机会,她得知道林钰去见什么人,说不定,就是与林钰合谋一起害她的人。
“我得出去一趟。”沈昭月说,“我要去溪边。”
沈昭月拿了一套芳菊的衣服换上,乔装成丫鬟的样子,和芳菊一起出了营帐。
帐外的刘玄铁看着她俩,满脸疑惑。
刘玄铁因有齐铭的吩咐,不管沈昭月去哪儿,他都会跟着。
沈昭月知道瞒不了他,干脆就直接告诉了他自己要去做什么,请他暗中保护,不要露面打草惊蛇了林钰。
刘玄铁一听完沈昭月要做的事,脸色立马变了。
王妃谋害沈侧妃性命的事,本就是王爷为了保王妃,一手压下来的。
现在沈侧妃却要去探听王妃与可能是合谋者之一的人见面的事。万一听到什么王爷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怎么办?
“侧妃娘娘,太危险了,恕卑职难以从命。”刘玄铁直接拒绝。
沈昭月没料到刘玄铁会拒绝她,毕竟自从齐铭让刘玄铁保护她以来,刘玄铁一直对她就像对齐铭一样尊敬。
沈昭月思考片刻,见时辰已经接近申时,只好道:“那好吧,我们自己去。”
刘玄铁又道:“不行,太危险了,您也不能去。”
这个机会她不可能放弃:“若我偏要去呢?”
刘玄铁正色道:“卑职一身武艺,还是拦得住侧妃娘娘和芳菊姑娘的。”
为什么非要拦着她不让去?就算有危险,刘玄铁是能保护她的,再不然,多叫上几个护卫也就是了,为什么就是不让她去?
沈昭月觉得奇怪,但是没有时间多想多问了,脑子一转,进去营帐里拿了个东西又出来了。
“为难你也没意思,我不去探听林钰和那人的会面了,只去林子外那片草地上散散步,摘点儿野花可以吗?”沈昭月和刘玄铁商量道。
“这自然是可以的。”不但可以,还令刘玄铁松了一口气。
沈昭月便和芳菊刘玄铁一起去了林子边的草地上散步采花。
刘玄铁乃齐铭的护卫队首领,武艺高强,放眼整个大陈,能打过刘玄铁的也不多。
是以他常常是一个人跟着沈昭月,齐铭也没想过要多安排人手,横竖只要有刘玄铁在,若沈昭月突然出什么事,刘玄铁也可以发出信号召集其他护卫。
但刘玄铁没想到过,他今天要防的不是要伤害沈昭月的刺客之类,而是沈昭月本人。
“啊!”正在花丛里摘着野花的沈昭月突然大叫了一声。
“怎么了?!娘娘?”刘玄铁一个飞跃落在了沈昭月身边。
“刘首领!我,我好像踩到了一条蛇,你快把它抓走!”沈昭月害怕地叫道。
刘玄铁示意沈昭月别怕,轻轻拨开花丛,附身下去看沈昭月脚底下踩着什么蛇,有毒还是没毒。
但是他只看见了沈昭月穿着青色缎面绣鞋小巧的脚,并没有看见哪里有蛇。
刘玄铁:“娘娘,您没……”
他骤然感到脖颈一侧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进来,他整个人忽然就动不了了。
他被沈昭月封住了穴位。
沈昭月不放心,又扎住了刘玄铁好几个穴位。
“刘首领,对不住了。”沈昭月拉着芳菊,朝溪边那个丫鬟说的地方跑了过去。
刘玄铁心沉到底,心道要完了。
沈昭月在溪边找了处隐蔽的地方,和芳菊两人藏了起来,此时离申时还有不到一刻。
一刻钟后,她们终于看见一个穿黑色斗篷的人出现在了溪边,又过了一会儿,林钰也来了,她看着那人,神情有些惧怕的样子。
沈昭月凝神屏息,竖起耳朵紧张地听,她以为林钰会吩咐那穿黑色斗篷的人去做一些什么事好来害她,但接下来的一幕却令她吃了一惊。
那黑色斗篷的人见到林钰,伸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林钰脸上。
堂堂凌王正妃,竟被人扇得半张脸通红,还不敢吱声!
“你真是个废物!若不是齐铭看重虞世南的恩情,将你谋害他侧妃的事情压住,你现在连命也没了!”
穿黑色斗篷的人怒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