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究竟是因为什么睡了这么久呢?
苏愉卿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男人端着碗走了进来,似是不悦地轻斥了声,“女儿家家的,净皱着眉头作甚?”
“身子还未好,便光着脚丫子踩在地上,是想染了寒气好再躺上几天喝上几碗汤药?”
“什么女儿家——”苏愉卿猛然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瞳孔惊惧地缩成一个小黑点,小心脏上蹿下跳得厉害。
这个人知道她是女扮男装?!
那临溟川他知道了吗?
男人瞥一眼便知晓她心中担忧着什么,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揶揄之意,“你那情郎倒是个眼睛不好使的,心上人是男是女都辨不出来,真真儿没习得他父皇半点真传。”
“赶紧的把鞋子穿上过来喝药膳。”不容苏愉卿想清楚,男人便开口催促着。
苏愉卿下意识点点头,照做。
另一边
临溟川自回宫那日起便雷厉风行起来,贪官污吏,该抄的抄,该斩的斩,该流放的流放。
一时之间,朝堂便少了不少官员。一些清正廉洁刚正不阿的官员见了直呼妙哉,而一些有贼心没贼胆的只好将那心思扼杀在腹中,老老实实地在其位尽其职。
明政殿外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新科状元宋宁宴德才兼备,智勇双全……特封为正四品吏部侍郎,愿卿不辜负朕之期望,恪守本心,以身作则。钦此!”
宋宁宴内心的诧异仿若巨浪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他袭来。
往常新科状元再如何得陛下赏识也仅仅是封个从五品的官职。
而如今陛下竟封他为正四品吏部侍郎,这是几十年来都未曾发生过的事!
“微臣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宋宁宴收敛起喜悦的神色,目光炯炯有神,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响头,双手接过圣旨。
苏德福满脸笑意地打趣,“哎哟,头一回便是正四品官员,宋大人可谓是前途无量啊,当真是恭喜宋大人了~”
宋宁宴回以一笑,便退了下去。
上前听封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直到日中,苏德福才堪堪将册封的诏书宣读完毕。
苏德福接过小太监敬上的茶,一连喝了好几杯这才觉得嗓子好受些。
“诸位大人可先回好味来驿馆好生歇息着,三日后,陛下自会派人将诸位大人送往各自的府邸。”
“臣等叩谢陛下隆恩!!”
苏德福笑眯着一双眼眸,执着手中的拂尘,心情颇好。
也该回去向陛下复命了。
寿和宫
临溟川神色淡漠地看着床榻上衣衫凌乱的两人,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母后,您将那野种弟弟生了下来,朕已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您倒是也越发放肆,竟学起那些个官员养起了面首。”
临溟川扫了眼那面容清秀的小生,将他眸子里的紧张与厌恶全数捕捉,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小子,你有何委屈,与朕说说,朕可为你做主。”
太后瞪着一双眼眸,声音尖利不复往常的温柔,向来精致的面容此时狠毒狰狞,“临溟川,你这个不孝子,本宫是你的母后,你何来的资格来说教本宫!”
“你才是那个野种!!你根本不配来到这个世上!若不是你父皇强娶了我,我早已与我的心上人双宿双飞!!每日看到你,我都恨不得掐死你,偏偏你的命大的很,多次刺杀都被你逃了去!”
“住口!”临溟川冷斥一声,宽袖遮住的手死死攥成拳头又缓缓松开,眸中已然一片嘲讽,“依儿臣看并非如此,您是见着自己的心上人被废了太子之位,怕自己母仪天下的美梦破灭。
这才给当时成为新太子且心悦您的父皇下药,成了父皇名正言顺的太子妃。朕说的可对啊,母、后。”
“母后,朝堂拥护那野种的官员已被朕连根拔起。至于他,朕已派人去将他请来,让他日日在您面前尽尽孝道,也不枉费您这般为他殚精竭力。”
“有着心上人之“子”陪着,总比这些个面首陪着好。朕便替母后您做主将他们都送出宫去好了。母后,您意下如何?”
“嗯,对了,朕再给母后您送上一份大礼。您那位千疼万宠的儿子并非是您与四皇叔之子。”
说到最后,临溟川俊美的脸上还浮现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
太后目眦欲裂,双手胡乱抓着一头长发,嘴唇颤抖,“不可能,不可能,他明明是我与阿珩的孩子!!他是我与阿珩的孩子……”
太后脑海中闪过她依偎在临宴珩怀里的画面、悉心照顾那个孩子的画面、那个孩子喊她娘亲的画面……
豆大的泪珠滚落眼眶,沿着面颊滑落,滴在用以金丝绣着的图样做装饰的被子上。
“母后,且不说四皇叔未有心悦之人,他如此芝兰玉树之人竟被您祸害至那般地步,您还信誓旦旦地以为他会看在父皇的面子上对您还留有丝毫情谊不成?”
“母后,您好自为之,这是朕最后一次来见您。”
临溟川轻轻叹息,转过身去,毫不犹豫地抬脚离开。
“临溟川!!你这个逆子!!你竟敢软禁你的母后!你就不怕被这天下人耻笑吗?!”
“逆子!”
“孽种!”
“野种!”
“就该在你一出生便掐死你!”
“我是太后!!是这宫中最尊贵的女人啊!!”
身后传来一道道尖厉癫狂的咒骂声,还伴随着疯魔一般的大笑。
临溟川呼出一口浊气,一身轻地走出寿和宫的大门。
临一一个闪身出现在临溟川的面前,“主子,贵妃娘娘已经醒了。”
“果真?!”临溟川眸光微亮,言语间充斥着欣喜激动之色。
临一嘴角微扬,“千真万确,主子。”
“主子!”临三的身子稳稳落于临一一侧,拱手行礼,“玉清天顶殿的那位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