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行的神色突然变得极其肃然,“你先前说你们要将这东宫重新检查一遍,免得刺客还在里面,伤及了本王与王妃的安全。”
“可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太子东宫!你们能担心本王的安全,却未想过,太子还被你们安然地放在里面,难道,本王的安全,比太子还重要吗?或者说,在你们心里,太子的安危,便一点也不重要?!”
侍卫被姜行怼得哑口无言。
没想到,自己就那样说一句上峰交待的说辞,竟也能被王爷抓住把柄。
是以,连忙喊着求饶,“王爷,是小的言辞不当,但小的万没有那个意思,还请王爷明鉴!”
姜行看了一眼自打发生争执,就一直瞧这边若有若无投来目光的其他禁军,问道:“你们,可都是他的部下?”
这样敏感的关头,被安排在门口当值。
而且有胆识在文华门就第一个出手拦住他,这样的人,即便不是什么头目,想来也是裴帆的心腹,一定是有一定权利在手的。
果然,听见姜行的话,门口排列的两列禁军全都面面相觑,紧跟着纷纷低下头去。
“你们的上官不敬本王,不忠太子,你们是他的属下,想来也与他一条心。现在本王责令,每人领二十军棍!”
什么?!
门口所有禁军都懵了。
门口当值的那侍卫更是一肚子委屈。
明明那是按照上峰交待的说的,不说得罪上峰,说了,怎就成了不忠太子了?
但他毕竟也只是个小头领,被这样大的一顶帽子扣着,说要命就能要命,想了想,还是军棍更能接受。
文华门一直到文华殿都是长长的廊道,两边站满了禁军。
姜行朝里面玩世不恭地喊了一声,“里面的人,来给门口的这两列行刑!”
文华殿的禁军听见这话,心里砰砰打鼓。
这,和指挥使交待的不一样啊!
犹豫许久,但想着人家毕竟是王爷,直接忤逆,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是以,愣怔了一会儿后,文华殿新的禁军还是都不情不愿地走了出来。
在两列禁军此起彼伏的“冤枉”和军棍声,以及看着姜行二人就这样进去了的焦急目光中,姜行带着陆旋大摇大摆地向着文华殿走去。
陆旋忍不住发笑,“论嘴皮子,谁能绕得过王爷?”
“本王默认这是阿旋的夸奖了,你难道不觉得,用这个方法,让前路的禁军全都消失得干干净净,是最省时省力的吗?”
陆旋笑得满脸通红,“真不愧是聪明的瑾王殿下,只是待会儿裴指挥使和皇帝知道,怕是要被气得不轻了!”
姜行看她如此开心,不由得也弯了眼角,“他们安排的那一路密密麻麻的禁军,不就是要让他们一起拦着本王吗?挨个惩罚,那得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虽然这次牵连了无辜,但本王也只能在心里给他们赔礼了。”
文华殿内,听到陆旋和姜行的声音,青鸢和青黛立马出来行礼。
“王爷,王妃!”
姜行轻点头,“太子呢?”
青鸢目光朝身后方向一扫,姜行二人会意,连忙朝着床榻走去。
“皇叔,阿旋!”
太子听到二人声音,立刻便穿好了衣服起身。
所以这会儿直接从帐榻中走了出来。
他看见陆旋和姜行,想起昨日一直未得机会说出的话,担心又有什么变故,所以立刻道:“皇叔,今日本宫有……”
然而他话没说完,立刻便被姜行打断,“长话短说,今日时间宝贵,阿旋来是为解决要事。”
陆旋瞧了下太子身子无事,这才立马开口:“昨日事出紧急,又发生太多意外,所以还有许多事情未解决,不得不再来一趟。”
她看向床榻后那间又被栓上的门,眉心微蹙,“殿下现在既然神识已经恢复,我也就不再避讳了。殿下这些日子以来,住在这寝殿,可感觉有什么异样之处没有?”
“异样之处?”太子被他这么一问,瞬间有了些好奇,不由仔细思索起来。
“阿旋说的是哪方面的异常?自打父皇即位后,我便一直住在这东宫,倒是不曾有什么感觉。”
陆旋托着下巴思忖了一瞬,“比如,在这寝殿中,可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或者看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再者,有没有什么你觉得离奇之处?”
太子看着她打量了两眼,神情透出几分迟疑,“阿旋,你这样说,倒弄得我有些起鸡皮疙瘩了。”
说着,胳膊在手背上蹭了蹭。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有什么话,还请直说,本宫都可以接受。”
她看了眼姜行,见他没有反对,这才道:“昨日我能将你的神魂有失之症治好,殿下应当便能知道,我是通玄术之人。”
她看了下太子今日头上的金冠,“殿下之前一直被人称痴傻,实际上并不是因为你中毒或者是其他所致,而是你那护身符,是被人用尸水泡过,而且上面吸附了那死物的一缕魂魄所致,那魂魄日日蚕食你的神识,所以你才会变得那般模样。”
“昨日,我除了发现殿下身上缠绕的黑气之外,便是看见你这寝殿靠近那道门的地方,也有非常浓郁的黑色煞气浮出,甚至在东宫之外,也能看见您这宫殿上方的阴气。”
“竟有此事?!”太子被陆旋所说的内容吓了一跳。
他的视线立刻扫向那道门,仔细搜寻着有关那处的记忆。
过了一会儿,似是确定记忆里的消息并没有错,他这才幽幽开口:“其实这道门,在我幼年的记忆里也是有的,只不过听你们这样讲了之后,我才想起来,那时候那道门,似乎没办法像如今这样打开。”
“现在这道门打开就是殿后的廊庑,但幼时我调皮,被母妃追着打,记得那时,我躲在廊庑下的假山后,偷偷看着这殿内的动静。那时候还在想,要是眼睛是千里眼就好了,可以看到母妃到底有没有追出来。”
他指了一把帐榻后被关起来的那扇门,“所以记忆里,这堵墙并没有真的开一扇门,只是在这个位置,也放着一扇这样的门而已。”
闻言,姜行眸光一沉,“你的意思是,小时候看到的这扇门,只是一个装饰品,而不是如今这样,真的可以打开的门?”
太子想了想,“记得那个时候,母妃是从偏殿方向跑到后面来找我的,若是那时候就有这扇可以真的打开的门,她为何不直接从这道门中出来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