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沐阳看见赵洵抱着元清晚回来,一脸艳羡地迎了上去。
元清晚见着沐阳,这才挣脱着下来了,沐阳本来笑着,却看见元清晚捂着脸的手上都是血,揭开后是一个细长的伤口,顿时怒气冲天。
“这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划嫂嫂的脸,嫂嫂不是去见温九瑟了吗?”
“不碍事的,误伤误伤。”
薛沐阳没想到那温九瑟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心思却是如此歹毒,气得噌的一下就跳了起来。
“本郡主找她去,一个宣平伯之女居然如此胆大包天在王府行凶。”
元清晚看着她这个义愤填膺的样子,心中一暖,伸手就将她拉回来坐好。
“我这清洗伤口还需要人呢,你可别跑,是我放她走的,难不成还要她的命。”
“起码得让她原样奉还,划一个一模一样的,本郡主绝不会多划占她便宜。”
“没个量尺的事情,哪里那么准确,今日她是急火攻心失了理智,我这伤比较浅,应该也没有大碍,今日这事我就不跟她计较了。”
两个人正说话间,徐姑姑已经将药箱取了过来,薛沐阳也没有办法,只好帮着她清洗伤口、上药,将今日的事情暗暗记在心中。
重明明听到消息被吓了一跳,没想到温九瑟会那么疯狂,她知道自己温九瑟生来从无父母依仗,现在有权有势的义兄,是她能拯救母亲、弟弟最好的选择,她也只能努力为自己筹谋,可这也太激进了些。
等她赶到玉清小筑时,沐阳已经给她上完了药,看着元清晚没出什么大事,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可是看着赵洵那张脸也不敢再开口,规规矩矩坐在那里。
元清晚自是看懂了她为自己从小的玩伴担忧,示意沐阳将赵洵哄出去,薛沐阳心领神会,半拖半拽地将人带了出去。
元清晚咳了两声,示意她坐过来些,重明明慢慢挪了过去。
“嫂嫂,你没事吧?”,看着她的伤口,小心翼翼地关切着,
“没事,这点伤对我来说还是可以治好的,你不用担心,”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这个嫂嫂一向还是不拘小节的,没伤到她,好好赔罪,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我留你下来,是想说说九瑟姑娘的事情。”
重明明没想到她会问温九瑟,一时有点儿惊讶。
“以前虽有相交,但我对她其实算不上了解,不知她心里所苦,也不知道她请入府所图为何,但是就我而言,她若是为爱,天下女子无人愿意与人共侍一夫,我亦不能免俗;若是为权、为势、为家族,那入府只是个开始,日后必有更多所求,你义兄同意她借势就是损害王府,不同意就要与她反复磋磨,生出无数事端。
她今日来求我,综上我的顾虑和你义兄并未对她超出师徒的情谊,这事我答应不了她。”
元清晚不想管别人那档子事,但是同为女子,她也知她在伯府中颇为艰难,也只能努力抓住每一根稻草自救,还是于心不忍。
“明明,你义兄看重她的天赋而收她在身边,他像希望你一样盼望她能幸福,但是她现在当局者迷,爱也好,权势也罢,入府来她得不到她所希望的,只是误终生。
我知道你二人交好,希望你能劝解她看明白,她若是她当真明白了为自己所博,你义兄必然在所能做的地方为她周全。”
重明明听到此话,对自己这嫂嫂心底油然而生出几分敬意,但是一想到温九瑟若是对母亲、幼弟狠得下心,又怎么会有这些年做小伏低和现在如此多的心思。
“我知道了,嫂嫂。”
“我让江回送她去东厢房休息了,你去看看吧。”
重明明点点头告辞,离开了玉清小筑往东厢房而去。
“堂堂王爷之尊,怎么有听墙根的毛病。”,元清晚笑着,回过头便对上了从暗处走出来的赵洵。
“耳聪目明呀,这都能发现。”
“错了,是闻到的,你手里端着我的药,若是旁人送来哪敢躲着听。”
她喝着药,猛然想起来,刚才不是让沐阳把他哄出去了吗,怎么让他又溜回来了,“沐阳呢?”
“就那丫头还想缠住我,我跟她说你敷伤的药要是没捣好效用不佳要毁容的,她一急就亲自上手了,现在在后院捣药呢。”
“哈哈哈哈哈哈,沐阳单纯,你当哥哥的也好意思唬她。”
看着她笑得那般开心,他脸上也挂了几分浅浅的笑意,她如今在府中越发开怀自在,有些她昔日的样子了。
她一口气喝完了药,又塞了颗蜜饯才平复住口中苦涩,她原来好辛辣之味,这些年蜜饯伴着汤药一碗碗往下灌,越发喜好甘甜的味道了。
放下药碗,满脸戏谑凑到赵洵面前,“你今日如此生气,圣上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皇帝如今想要肃清朝堂,各世家闻风而动,想塞些耳目进他府中之心昭然若揭,却还打着王府子嗣无落,要他开枝散叶以慰赵策安在天之灵的旗号,当真是可笑。
朝廷之上对于府中只有元清晚一人却无子嗣一事颇有微词,他却不愿让元清晚为此烦心,他好不容易有机会再回她身边,子嗣之福,他无意强求。
“陛下想要肃清朝堂,动了几个人,有些人坐不住了想打些主意罢了;日后你就是听到了什么也不必在意,让他们去急吧。”
她笑意盈盈看着他点点头,他一个人立在狂风暴雨之中,她能做的全心相信他也就是了。
她清了清嗓子,“王爷,我有一个想法,但你不要生气。”
赵洵吹着药,沉声道:“你说。”
“她虽然没对你直说她的想法,还联合她爹瞎搞,但是那是她心中不确定你能帮她。她又不图你,你就如她所愿给她依仗,帮她一把,反正那温家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跳火坑吧。”
“你倒大度。”
元清晚嘿嘿一笑,开始拍起马屁,“依仗也不是要娶她呀,何况知道你心中疼惜你的徒弟嘛,哪能计较。”
赵洵心满意足点点她,“你说的我都懂。但是现在不行,老伯爷对朝廷居功至伟,他们的荒唐也还没触及底线,我没有理由插手伯府家事,一旦我帮她,性质就不同了。”
“无论她的婚事是谁,有我在,她不生事,谁也不敢虐待于她,只是要再隐忍一些时日。只是……”
“只是什么?”
赵洵顿住没有再往下说,他的疑虑是,温九瑟发现陪伴十年的人不是他,心中还会信任他吗,就从她现在所作所为来看,答案是否定的。
现在就不知道宋帧的话她能不能信几分,“没什么,喝药吧。”
“行吧,我就知道,你肯定心里记挂着你这徒弟,既然如此,我就不多事了。”
“谢谢你,晚晚。”,因为爱他,她将有关他的每个人都放在心上,她记不得从前了,可从来没变过。
元清晚仰着脖子有些骄傲,“你我夫妻,不用谢,王爷大人。”
夫妻一体,荣辱与共,他也有了无条件跟他站在一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