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来屋中禀报时,原成聿正小心翼翼给裴芝描眉呢。
原成聿是个武夫,平时手糙得很,哪里会这些。
只是原成聿总看着,秦向阳跟谢祁给裴芝描眉,两个人含情脉脉的。
原成聿酸得很,今日好说歹说,总算是裴芝同意了,让他试一试。
下人进屋,把大厅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告知了。
裴芝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原成聿气得手抖,眉都画歪了。
原成聿示意一旁的宫人来收拾烂摊子,自己则撸起袖子要去大厅。
“你要作甚?”
“我要去把这个没眼力见的臭小子打一顿,顺便晃晃他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浆糊!”
裴芝无奈道:“人家也没做错什么,你这么生气作甚?”
“这小子都胆大包天上门来求亲了,这还没做什么?”
“他也不掂量掂量看看,他自己几斤几两,谁他都敢来提亲?脑袋不想要了吧?”
原成聿转头看向裴芝,“还是说,陛下您认为,我们几个年纪大了,不中用了,想找个年轻的?”
“怪不得陛下阻拦我,原来是心疼了。”
“得了。”裴芝正了正脸色,“我看他也算是有些学问的人,就是有点轴。”
“莫要把我的身份告知他,免得他日后科举战战兢兢,影响到他的仕途就不好了。”
裴芝瞧着李政虽然没什么眼力见,但学问不错。
以后科举上了之后,应该能当得好官。
要是让李政知道了她的身份,估计李政都不敢参加科举了。
求娶太上皇,这是想做新帝的继父啊。
“陛下您倒是为他思虑得周全。”
原成聿脸都快酸到变形了,“那你说,现在怎么办?人家都求上门来了。”
裴芝思索片刻后,朝着原成聿伸手,示意原成聿到她跟前来。
原成聿听完裴芝的打算后,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许。
裴芝盛装打扮到了大厅来,李政见着裴芝来了,立即两眼放光。
裴芝一坐下,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李公子说要求娶我,真是让我好生感动。”
李政满脸激动,“秦小姐的意思是,你愿意嫁给我?”
“嫁给你?”
裴芝摇了摇头,“嫁给你,可能不行。”
“但你可以当我的外室。”
裴芝站起身,走到秦向阳的身边,踮起脚尖在秦向阳的脸上亲了一下。
“这位是秦向阳,我的夫君,我与他成婚后,他便与我改姓秦。”
“这位你也认识,他是我养的面首。”
原成聿乖顺地捧起裴芝的手,亲吻了一下裴芝的手背。
“除了他,我身边还有其他几个面首。”
裴芝往李政面前走近,“李公子要是愿意,我也可以多养你一个。”
“我家中有万贯家产,朝中有皇亲,你要是跟了我,日子不会差的。”
李政就是一个纯情少男,哪里见过这种世面,被吓得连连后退。
“你…你们…你…”
李政的眼神在秦向阳,跟原成聿,还有裴芝之间来回转动。
他们三个人,竟然是那种关系。
秦小姐她竟然…简直…简直。
李政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朝着裴芝连连拱手,然后慌不择路地跑走了。
原成聿见状,哈哈大笑。
“这小子,怕是晚上回去都要做噩梦了吧?”
裴芝冷哼了一声,“你几个意思?给我当面首,竟然要被吓到做噩梦?”
“难不成,这些年委屈了你不成?”
原成聿闻言,浑身紧张地抖了几个激灵。
“没有没有,陛下您误会了。”
原成聿哪里敢有这个意思,“这可是我天大的福气,是李政那小子年纪小,不懂。”
解决了一桩烂桃花,裴芝在城中好好逛了几日,才紧接着去往下一个城中。
这次,原成聿领了教训,日日都跟在裴芝的身边,生怕再出现一个李政。
裴芝这次微服私访了不少地方,看到每个城中都有一个育儿所,还有老人院。
这是裴芝登基第五年推行的,让刚刚出生就被丢弃的女娃,父母病逝的孩童,都能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老人跟孩童都有个吃饭的地方,日子才能过得好。
裴芝感慨,她这个陛下,做得应当算是不错的。
系统交代给她的隐藏任务,她应该算是完成了吧?
裴芝在这个世界并没有逗留太久。
她成了太上皇,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这个世界,是因为,裴芝还想多看看。
看看她殚精竭虑了二十五年,改变了这个世界多少。
一直困在皇宫内,没有什么机会出去走一走,多可惜啊。
裴芝四十五岁退位的,在外面游历了五年。
也是见到了一些贪官污吏,也见到了许多勤俭爱民的好官。
裴芝在五十岁那年,回到了宫中。
回来后,裴芝拜访了不少的老臣。
皇帝要给裴芝大办五十岁寿辰,被裴芝拒绝了。
新帝拗不过裴芝,只能让人操办了一场家宴。
新帝亲自跳了一首祝寿的舞蹈,算是表表孝心。
裴芝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她说退位就退位,等着新帝登基后,她就离了京。
把权柄完全交到了新帝的手中,没有半点贪恋权势。
所以,裴芝与新帝这对假母子,相处得也算是非常不错。
裴芝过了五十岁后,就得了一场风寒。
一开始只是发热,后来是连床都起不来了。
裴芝在这个世界待得够久的了。
更何况,她今年都五十了,保养得再好,脸上也有皱纹了,还是年轻的身体好。
裴芝一连昏睡了三日,再次醒过来,就看着新帝带着皇后跟妃嫔们,跪在她的床榻前。
秦向阳跟谢祁还有原成聿都守在她的身边,看起来,他们三个人,老了不少。
裴芝对皇帝说了几句勉励的话,便让他们都退出去,留下秦向阳三人就行了。
“我走后,你们该干嘛干嘛,可不要闹殉情这一套。”
原成聿握着裴芝的手,不让裴芝瞎说。
“特别是你,谢祁,你看着他点,他现在孤身一人,无亲无挂的,我对他有些不放心。”
谢祁在一旁轻点头,“你放心吧。”
裴芝又看向秦向阳,“这些年,也辛苦你了。”
秦向阳摇头,眼神温柔地看向裴芝:“能与公主成婚,是我的荣幸。”
裴芝对着谢祁招了招手,“因为你很聪慧,这些年,我让你也受了不少委屈。”
谢祁苦笑着道:“我还以为,陛下您连临走,都要偏心他们二人,不给我留句话呢。”
裴芝留有遗愿,她驾崩后,丧事从简。
可就算是如此,裴芝的棺椁入皇陵的时候,京中几万人自愿前来哭丧相送。
世人后来评裴芝在位期间,称得上真正一句,千古一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