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熠见没有人主动承认,便挨个将他们扫视了一眼。
就见每个人虽然低眉敛首,但都神情自若,不像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再想一下,自己中的这个毒,也好生奇怪,连沐青都解不了。
而且,三天后自动苏醒,又像没事人一样了,没有任何后遗症。
也可能,下毒之人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自己,而是借刀杀人,要陷害沐青。
虽然皇后一再说,在沁芳小筑搜到了毒药,但是,即便毒药就摆在眼前,宇文熠也不会相信,沐青会下毒害自己。
既然自己只是长睡了一觉,身体没受到任何伤害,又没有人承认,他便不打算再追究这件事了。
只是,沐青那边,还是得问仔细,到底是谁这么歹毒,要如此陷害她。
想到这里,他挥了挥手道:“算了,都下去吧!”
“什么?殿下,就这么……算了?”福宝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不然呢?你看他们,哪个像投毒之人?”宇文熠苦笑着道。
“这……”福宝一时语塞,看看宇文熠,又回头看看那些宫人,也深感既不甘、又无可奈何。
只得气急败坏地说了句,“退下!退下!都退下!”
宫女、太监们才出去没一会儿,就见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脸上的颜色更变,结结巴巴地说道:“殿下,福公公,奴才刚才看到,德喜他……他……”
“德喜他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呀!”福宝心里的不平,还没有完全消散呢,此时便没好气地打断他,一只脚跺着地追问。
“他掉到湖里,淹死了!”小太监这才把话说完整。
“什么?淹死了?!”福宝有些难以置信。
宇文熠心里也是一惊——
好端端的,活蹦乱跳的一个人,怎么就会掉进湖里呢?
莫非,跟投毒的事情有关?
他回想起,自己中毒的前几日,确实一直是福宝在负责自己的茶饮。
看来,此次事件,十有八九跟他有关。
但是,人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一了百了。
“买口棺木,葬了吧,再多拿些银两,给他的家里人。”宇文熠心情有点沉郁地说道。
“是,殿下。”福宝小声回了句。
话说,自沐青回到沁芳小筑后,尔珍就一直心情忐忑,担心自己给德喜药的事情,被查出来。
未时刚过,就有消息传来,说是兰陵殿的德喜,掉入湖里淹死了。
尔珍心头一喜——
这下,自己不会被揪出来了。
原来,宇文熠昏睡不醒后,德喜就找过尔珍。
他拉着她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惊惶地问道:“你给我的,到底是什么药啊?殿下为什么会昏睡不醒?”
尔珍一把推开他,不高兴道:“当然是助眠的药了!谁让你自己一次放那么多!”
“我没多放啊!一次只放一小点,可殿下他为什么会昏睡不醒呢?”德喜急得都快要哭了。
“反正,这事跟我没关系,都是你自己把握不好分寸!
“你可千万别把我扯进去!当初,我也是为了帮助你!”尔珍沉着脸道。
德喜又急又气又无奈,脸上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了。
尔珍白了他一眼,径直扭头走了。
三天后,宇文熠醒了。
救下沐青,回到兰陵殿的第一件事,就是查问是谁下的毒。
德喜吓得胆战心寒。
他回到自己的住处,失魂落魄地思忖,该怎么办。
给太子的茶水里下药,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都是尔珍那个女人害了自己,自己听信了她的话。
想到这里,他起身坐到桌旁,拿过纸笔,写了一张字条。
写完后,从头至尾看了看,然后走到床边,塞到了智祥的枕头底下。
他和智祥住在一个屋内,平时,两个人也最要好。
这一次,自己断无活下去的可能,但是,也不能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
他把事情的原委,都写在纸上,告诉了智祥。
做完这些,他拉开门出来,走到湖边,毅然决然地跳了下去……
且说,宇文熠休整了几天,这日,来沁芳小筑看望沐青。
两人闲聊了几句后,宇文熠道:“怎么会在这里搜出那种毒药的呢?你这里,有没有别人来过?”
沐青想了一下,说道:“出事之前,浅浅和尔珍来过一次,我不确定,这件事是不是跟她们有关。”
宇文熠笑了一下,说了声“好”,就不再谈这个话题。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宇文熠起身离开。
回到兰陵殿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人去沁芳斋,把谢浅浅和尔珍叫来。
太监过去传了话。
得到消息,谢浅浅紧张得不得了。
“是不是殿下知道了什么?都怪你,偷鸡不成蚀把米!”她抱怨尔珍。
“德喜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我们还怕什么?!”尔珍道,“殿下若是问起来,我们就咬死了,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也只能如此了。”谢浅浅苦着脸嘟囔了句。
两个人又对着镜子打扮了一番,这才来到兰陵殿。
见到宇文熠,二人跪倒,口里说道——
“臣妾叩见太子殿下!”
“奴婢叩见太子殿下!”
“都平身吧!”宇文熠冷着脸说了句。
两个人起身,站在了一旁。
宇文熠问:“在沁芳小筑搜出毒药的事,你们知道吗?”
“知道。”谢浅浅赔笑回道。
“你们认为,这件事跟沐青有关吗?”宇文熠又问。
谢浅浅讪笑着说道:“沐青是比较喜欢研制毒药,但臣妾认为,这件事不可能跟她有关系。”
“哦?为什么呢?”宇文熠一脸嘲讽,看着谢浅浅问。
“因为……因为……”谢浅浅支吾半天,才道,“因为,她不可能害殿下。”
“是吗?”宇文熠冷笑了一下,“我听说,事发之前,你和尔珍去过沁芳小筑?”
“啊,对!”谢浅浅心里紧张,表面却装得很镇定,“我做了一些桃花酥,送了仲宁一些,也送了沐青一些。”
宇文熠冷冷盯着她问:“你去那里,没落下什么东西吗?”
“没有啊!”谢浅浅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眼睛瞪得老大,“装酥饼的盘子和食盒,当时就拿回来了。”
说完,她又有点心虚地补充了句,“不信,您问尔珍。”
尔珍急忙接话:“是的,殿下,一点没错!”
宇文熠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眼神就如两道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