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浅浅稳了稳心神,袅袅婷婷地走到沐青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沐……哦,夏姑娘,对那位喜穿白衣的羽白公子,十分有意。
“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移情别恋,想攀高枝,做太子妃了了?”
郑玄见她屋无礼,正要出言阻止,却见沐青淡淡一笑,不以为然道:“谢姑娘可以移情别恋,我为什么不行?”
说完,得意地看着她笑。
“你……”谢浅浅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沐青的这句话,可谓一语双关,既承认了她之前确实对羽白有意,又暗讽谢浅浅——
你以前,不是也喜欢羽白吗?
“好,好!”谢浅浅无奈地点头道,“我们走着瞧,看谁能笑到最后!”
说完,一拧腰,“噔噔噔”上楼去了。
谢浅浅回到房间,越想越气,心里也更加烦躁不安。
她便想出去走走。
这是她第二次来京都,上一次,是跟父母一起来的。
她带上丫鬟素馨,和四名家丁,出了客栈,在街上信步走着。
之前她的贴身侍女是翠儿,但翠儿做了孤竹国的细作,被发现后,当街自刎。
这位素馨,也是从小就跟在谢浅浅身边,但人没有翠儿机灵,谢浅浅以前不太喜欢她。
翠儿死后,谢浅浅才觉得,素馨为人老实厚道,比较可靠,因此,走到哪里,都把她带着。
话说,谢浅浅走着走着,不觉便来到了梨花巷。
梨花巷是京都最热闹、繁华的街道,路两旁店铺林立。
谢浅浅眉头紧锁,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忽然,一块牌匾上的字吸引了她——
情调胭脂铺。
她觉得这几个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接着,她想起来了——是在青石镇见过!
沐青开的胭脂铺,不是就要“情调”吗?
出于好奇,她走到铺子跟前,提裙子上台阶,走了进去。
“姑娘里边请,我家的胭脂是全京都最好的,品种又全,您一定能选到自己喜欢的那款。”
一个女子的声音,热情地向她打招呼。
谢浅浅听着这声音有几分耳熟,扭头一看,发现面前的女子她认识,竟是尔珍!
“尔珍?!”她有些惊讶地叫了一声。
尔珍也认出了谢浅浅。
“原来是谢姑娘。”她笑着道。
“你怎么会在沐青的胭脂铺里?”谢浅浅问。
“说来话长。”尔珍笑了一下,又指着柜台里的一个女子道,“她,你记得吗?”
谢浅浅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柜台后面还有一位女子,衣着素淡。
谢浅浅定睛一看,发现此人是翠袖!
原来,宇文熠在青石镇与沐青分别后,就回到了京都。
翠袖和尔珍,非要跟他一起,他便把她们也带到了京都。
正好那时,殷聪和沐青合伙在京都的胭脂铺刚开业,缺少人手,宇文熠就拜托殷聪,把她俩安排进了胭脂铺做事。
谢浅浅听了尔珍的讲述,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尔珍亲热地拉着谢浅浅的手道:“你来京都,是游玩呢,还是访友探亲?”
谢浅浅见问,心想——
我参选太子妃的事,要不要告诉她们?
转念,又想起过去,因为羽白的缘故,翠袖和尔珍,应该是和自己站一队的。
因此,她笑了一下,实话实说道:“我来京都,是来参选太子妃的。”
“哦。”尔珍应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消失,拉着谢浅浅的手,也松开了。
谢浅浅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仍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讲:“你们两个想不想随我一起进宫,去见识见识?”
“真的?”尔珍的眼睛一亮,满脸惊喜,刚才的不快,一扫而光。
谢浅浅邀请她二人,是为壮大自己的力量,跟沐青争斗。
“当然是真的,”她道,“但是,就是有一点——得委屈委屈你们,扮做我的丫鬟,我才能把你们带进宫去。”
“行啊!没问题!”尔珍的兴致很高。
翠袖却自始至终一脸平静,无惊又无喜。
“翠袖,你呢?想不想去?”谢浅浅转头问翠袖。
“我不去,我就在这胭脂铺里挺好的。”翠袖淡淡道。
谢浅浅心里暗道——
真是不识抬举。
尔珍却巴不得翠袖不去。
她偷偷拉了一下谢浅浅的衣角,向她摇摇头,使了个眼色。
那意思很明显——
不想让翠袖一起去!
谢浅浅便也作罢。
尔珍又在她耳边神神秘秘地说道:“你知道当朝的太子殿下是谁吗?”
“嗤!”谢浅浅握着嘴笑了——
居然还有这样的问题!
“就是太子殿下呗!”她笑道。
尔珍四处瞅了瞅,见店内没有其他的顾客,只有谢浅浅带来的那个丫鬟。
店门外,站着四个壮汉,也是跟谢浅浅一起来的。
她这才说道:“是羽白呐!”
谢浅浅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笑着问道:“羽白怎么了?”
“他就是太子殿下呐!”尔珍只得又说了一遍。
这次,谢浅浅听明白了。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顿时停止了,过了那么三四秒,才又开始正常跳动。
她一把抓住尔珍的肩膀,直勾勾地看着她:“你说,太子殿下是谁?”
“就是羽白呐!”尔珍笃定地说道。
谢浅浅松开她,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
她有些悲哀地想道——
难道,这都是命吗?
她喜欢羽白而不得,这才另辟蹊径,想去参选太子妃。
谁料,造化弄人,羽白竟就是太子殿下。
光这样也还好,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
沐青竟然也要参选太子妃!
最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
她压根不是男人,居然是个娇滴滴的女子!
这样一来,恐怕,自己只能做陪跑的。
尔珍见谢浅浅的身子摇摇晃晃,急忙拉过来一把凳子,让她坐下。
此时,谢浅浅的脑子里已经彻底乱了。
与其说是脑子里乱了,倒不如说,她之前心里坚如磐石的自信,此时,像大厦倾颓般,轰然倒塌。
尔珍又给她倒来一杯水,笑着说道:“你也被吓傻了吧?
“有一次我在大街上看到羽白,坐着华盖舆辇,身前身后跟着仪仗队,别人都喊他殿下,我也像你这样,被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