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第二次哑口无言,于耀祖在小组辩论时次次吃瘪的耻辱被一洗而空、扬眉吐气,好不舒爽,暗暗的想发笑。
奈何他嘴抿的再紧,嘴角向上的弧度都在出卖他,干脆不抿了,直接笑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你说啊你说啊,你说不出来了吧!”
“哈哈哈哈哈……”
楚乐仪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是啊,我戒过你。”
于耀祖一愣,没反应过来。
楚乐仪“腾”的一下站起来,提着裙子大步走向对面坐着的于耀祖,
她身姿蹁跹,面容鲜妍,周身却散发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强大气场。
每迈出一步,于耀祖的心都跟着震三下,不哈哈。
走得近了,站在他一侧,她双眼如同寒星,锐利地盯着于耀祖,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低沉而又不容置疑,
“你是不是吃撑了闲得慌?我帮你倒出来一点吧?”
然后不管不顾的按着于耀祖的头,压弯了他的身子,又换手控制住他的后脖子,让他整个上半身都被压制的晃来晃去。
于耀祖脸涨得通红,眼睛瞪得老大,头也是昏的,刚吃饱的肚子真的有点想吐,
“啊啊啊啊......”
他挣扎了几下,但楚乐仪的力气出奇的大,他在椅子里俯着腰,肚子贴在腿上还在摇,直不起腰,根本挣脱不开。
只能用双手扶着椅子腿,“不敢了不敢了!啊啊啊啊!啊我不说了,魔女饶命,啊不是,侠女饶命,我要吐了,我真要吐了,我吐了......”
于耀祖的身子晃来晃去,就像是被操控的木偶,心里暗暗发誓,可不敢随便招惹她了。
楚乐仪见他服软,使劲地按了他一下,这才松开了手。
于耀祖一下子直起身,瘫坐在椅子上,眼前甚至黑了一瞬,喘着粗气,高束的头发也被弄得乱七八糟,发冠都被她按歪了。
“你......你不讲武德,辩论,怎么能动手呢!输不起......”
楚乐仪开始撸袖子。
“我错了姑奶奶!祖宗!天王!”于耀祖一口气噎着上不来,突兀的打了一个嗝,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呃儿——”
楚乐仪放下手,扬起下巴,“哼,看来你这张嘴就是管制刀具,老天都想给你管制管制。”
于耀祖,“嗝儿——让你的采苓......给我杯水啊,呃儿——”
几杯水下肚,于耀祖也没有好的迹象,肚子还越发的涨了。
他让人带着箱子就要走,楚乐仪看他形容狼狈,多少有了点不好意思,跟着一路送。
她憋着笑,“哎,你别不理人啊。”
“嗝儿——”
“你走慢点儿,后面又没有鬼抓你。”
“呃儿——”
“噗——你整理整理衣服,你车夫看见了多不好,还有你头发,哈哈哈......”
楚乐仪没给他整理,反而给他扯的更乱了,生怕他不出丑似的,心中的愠恼完全消了。
于耀祖拽回外衣,踉踉跄跄,发冠还歪着,一张圆乎乎的小脸皱着,十分滑稽,
“呃儿——别动我!”
楚乐仪装模作样的刺挠他,“不动不动,哎呀,冤家宜解不宜结,你回去还是要以我们的事,以大局为重,知道吗?”
两人已经走到大门口,一前一后。
“呃儿——不行,把奶茶方子给我!”于耀祖突然停下回过头,“呃儿——快点。”
楚乐仪,“你都要走了,下次来写给你。”
“现在就给我写。嗝儿——”于耀祖打一下嗝,眼还会跟着快速眨几下,捶胸顿足的嚎,“我现在就要,你不给我就在你家门口撒泼,我看是谁没脸,啊没天理啊,永朝公主......嗝儿——”
于耀祖带着绿衣送来的奶茶方子和一箱书走了,一番闹腾,楚乐仪本来压着许多事的心,也短暂的放松。
她神情轻快地往主院儿走去,午后阳光正好,天边的云朵悠闲地飘浮。
进了二门的小路上,旁边一棵高大的柿子树,树上的柿子已经熟透,红彤彤的果实点缀在绿叶之间,柿子树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身穿一袭碧色长衫,简单的发髻,更多长发披在肩头,艳冶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淡淡的落寞。
“殿下。”他低下头,掩住眸中的忧郁。
公主和那位于公子的欢闹画面,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睛。
那两个人的周围好像有一层无形的屏障,任何外人都无法介入。
那人带走的箱子他也认得,里面是他曾整理过的绝版古籍,当时就是用独特纹路的箱子装着的。
楚乐仪心情极佳,看他站在柿子树下的画面美不胜收,往日也没发现红彤彤的柿子这么好看。
问他,“柿子熟了,想吃吗?”
瑥羽甚至没注意自己站在柿子树旁,顺着她的目光回转身子,仰头瞧了瞧。
明亮的日光在他身上罩下。
他回过头来,“不想吃。”
“那我来一个。”
楚乐仪正要让绿衣遣个小厮给她摘柿子,被瑥羽冷冷清清的打断。
“柿子性寒,殿下的身体不适合吃它。”
楚乐仪记得螃蟹也性寒,配着温酒就可以抵消,“我可以配着桂花酿来吃,你还有吗,我的喝完了,再给我一坛吧?”
瑥羽目光无波,幽似深潭,“为何没有了?都给于公子做桂花酒酿奶茶了吗?”
楚乐仪咯噔一下,瑥羽说话怎么冷冰冰的?“也不全是给他做,那是我搞的创作呀,好喝的。”
“是吗?我没尝过,不知道好喝不好喝。”
楚乐仪听出味来了,这是别人有的他没有,不乐意了。小孩子都这样吗?
她无奈道,“还攀比上了,等我做出最终完美的那款再给你尝,这还不是我想要的那种味道,要不是于耀祖突然来了我也不会拿出来。”
瑥羽轻笑一声,眼中却没有一点笑意,低声嘟囔着,只有他自己能听清,
“原来是专门给于公子创作的。”
楚乐仪身上冷嗖嗖的,秋风有些凉,“进阁楼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附近的阁楼,绿衣上了茶,关上门就遣人摘柿子去了。
这座阁楼有八个面,窗户镶嵌琉璃,朦朦胧胧。
天光好的时候,打开的每一扇,都可以赏到不同的景致,根据四时还会有不同的变化。
今天风凉,楚乐仪就没叫人开窗,在宽大的圆形藤椅上坐着,底下垫着羊羔毛垫子,十分软和。
她伸手指了指远处高几上搭着的绒毯,“忘了拿,帮我拿过来。”
瑥羽知道她是要盖腿,便起身几步走过去,拿起绒毯。
走到她身边,轻轻地将绒毯盖在她的腿上。
然后挨着她的腿的一边,就地坐下不动了。
楚乐仪拍他,“怎么坐地上了,不凉吗?去那边坐着。”
对面也有个圆形藤椅,旁边是花几,棋盘。
瑥羽不听她的,把她的手捉住,放进自己手里暖着,“地毯厚实,不凉。”
楚乐仪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拿起杯子喝茶,“跟只猫似的,怎么这么喜欢坐地上?”
瑥羽抬起头来,眸子漆黑,泛着柔光,“为了......您不用仰头看我。”
像是有什么火烫的东西“轰隆”一声砸中了楚乐仪,她疑心,这茶水,也太烫了。
烫的她拿不住杯子,赶紧放下。
歪过头低首,看这眉目如画的人,正痴痴的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