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哪!快来救人!”
文武百官及家眷开拔皆往林中而去,比谁射得的猎物多,侍卫也都跟随而去。因此猎场外围的主子和侍卫反倒不足。
早在飞雪扬起前蹄惹得陈嫔惊呼之时,远处的侍卫便察觉了不对,纷纷往集结往此处而来。可是距离过远,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嫔被甩下马,滚了几圈后便不动了。
珍嫔及座下之马则险些被发狂的飞雪踩踏,马儿被踢了一脚,因此受了惊胡乱奔跑,颠簸得珍嫔上不去也下不来,终于在几棵树前被甩飞,重重砸到了地上,也没了动静。
猎场外的小桃和鱼儿同时惊叫,直直就要往里面冲去,被旁边的宫人拦了下来:“两位姑娘还是别进去的好!马匹众多,畜生无眼无情,万一将你们二人也伤着那可如何是好!侍卫们已经赶去了,二位就在此处等着接小主吧!”
鱼儿惊魂未定,疑心这是陈嫔做戏,却见小桃脸色苍白,神色不似作假,便也耐着性子等。
几个侍卫将珍嫔和陈嫔带出来时,众人只见陈嫔手上身上多处擦伤,昏迷不醒,而珍嫔则更是严重,脸上不知被什么植物划破了数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淋漓,衣服上还有马蹄踩踏痕迹。
“快传太医——”
小桃和鱼儿腿都吓软了,连忙围上去查看,拉着各自小主的手垂泪不已。陈嫔趁乱轻轻勾了下小桃的掌心,这才稳住小桃。
明帝很快前来主持大局,沉声道:“朕就离开了这么一会儿,这是怎么回事!”
小桃抢在鱼儿前头跪扑在地上,哭着拽住明帝衣角:“陛下给小主做主呀!小主骑术精湛,陛下是最清楚不过的,绝不可能出事!方才两位小主赛马,飞雪一直有些焦躁...对!奴婢怀疑是有歹人在马儿身上动了什么手脚,一石二鸟害了两位小主呀!”
鱼儿本也要哭诉,听见小桃的话浑身一颤,要说的话就这么噎在了喉咙里。珍嫔昏迷不醒,她不敢擅自做主,害怕明帝震怒彻查,将小主所作所为查个清清楚楚。
鱼儿道:“陛下,方才奴婢们离得远,不知发生了何事,当务之急是让太医赶快前来医治,不可耽搁呀!”
小桃又道:“对,医治要紧,但请陛下下令将那两个畜生捉回来,否则若是被人毁尸灭迹...后果不堪设想呀!”
明帝长长呼出一口气:“叫太医去仔细看诊,还有,命禁军尽快将那两匹马带回来,命马医好好查查!”
...
“啊...我这是怎么了...”
陈嫔营帐内,太医匆匆到来,把完脉开了方子后,正由医女给陈嫔更衣上药,陈嫔悠悠转醒,躺在榻上扶着脑袋一副晕极了的样子,频频欲要干呕。
她被小桃扶着踉跄起身,虚弱道:“我记得方才被飞雪甩下了马...对,飞雪呢?小桃,飞雪如何了?还有珍嫔!”
小桃欲言又止,最后哭道:“小主,您摔伤昏迷了,浑身上下多处淤青擦伤,脑后肿了很大一块呢!”
太医拱手道:“小主多是外伤,只是微臣方才见小主症状应还有脑挫伤,是脑气震动而致,需要静养,万不可忧思过度、随意下地行走。”
陈嫔勉强一笑,道了句“多谢大人。”而后又抓着小桃急匆匆问:“小桃,你不要瞒我,飞雪是不是闯祸伤了珍嫔?”
见小桃垂泪不语,陈嫔霎时便明白了过来,摇摇晃晃险些倒下,突然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众人,踉踉跄跄下了地:“我要见陛下,我要去请罪!”
小桃知道这是主子的计划,因此并未真的阻拦,只像模像样装作拦不住的样子跟在陈嫔身后,来到了不远处的明帝营帐外。
陈嫔素衣素面就这么跪在了明帝帐外,高呼:“臣妾有罪,请陛下责罚臣妾!”
吴德昌匆匆而出将陈嫔扶了进来,苦笑道:“小主,您这是何苦呀!陛下自然明白您并非有意。”
进了帐内,明帝看她神色凄婉,叹了口气亲自将人扶在榻上:“你受了伤,合该静养才是,就不要操心这些了。”
陈嫔美目含泪,柔声道:“飞雪一向温顺,就连陛下也曾经夸过。今日它突然发狂伤人,臣妾难辞其咎、不敢包庇,特来请罪...若是证据确凿,陛下哪怕是杀了飞雪,臣妾也绝无怨言。”
明帝拍拍她的手:“朕知爱妃心性,此事还有疑点尚未查明,你不必自责,快回去歇息吧。”
吴德昌亲自同小桃又将陈嫔送了回去,看着陈嫔沉沉睡下这才回去复命。
...
“陛下,太医、禁军来禀——”
“禀告陛下,陈嫔小主外伤较重,浑身上下多擦伤,脑后瘀肿,生了震荡挫伤;珍嫔小主肋骨被马匹踏断一根,右肘错位,面部被刺蒺藜划破毁容...且臣诊出珍嫔小主已有两月喜脉,只是此伤太重,胎气大大受损,需得妥善调理才能保住。”
明帝本面色阴沉,听到后面又陡然一喜:“真的?太好了,朕命你好好为珍嫔保胎!无论如何也要撑到回宫,等院首院判几人协力想法子。”
“微臣遵旨。”
此时禁军上前一步道:“陛下,属下等人确实发现飞雪有些异常,好似被投喂了催情之物,马儿狂躁是提前进了发情期的缘故,但属下无能,往来人多,查不到是何人下手。”
明帝大怒:“皇家秋猎,居然有人下此毒手还得逞了,若查不出来叫他全身而退,岂不是放虎归山?继续给朕查!”
“是!”
待人都退了出去,明帝余怒未消,“吴德昌,你来说说,会是何人出手啊?”
吴德昌道:“回陛下,奴才斗胆猜测应当是几位小主中的人。只害两位嫔妃,可见歹人无心伤害臣子及家眷,那就应当是后宫内斗了。”
明帝点点头:“继续。”
“奴才觉得应当不是陈嫔小主,今日赛马是小主提出,请罪也是真心实意,更何况小主爱马之心人尽皆知,绝不可能拿飞雪做赌注...可小主一向与人为善,奴才实在不知和谁结了仇。”
明帝也思及此处,自然明白吴德昌的话中有话,冷笑一声道:“朕如何不知行宫时珍嫔就和陈嫔生了龃龉,方才那宫女也是举止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