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匆匆的把平板收进书包里,刚转身,就迎上了陈何的目光,他站在门口,静静的,把一切收之眼底。
霎那间,林时觉得自己的血液似乎冻结了,即使陈何并未言语,但那直白的眼神火辣辣的打了他一个巴掌,嘲讽着他的下贱。
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呢?你不跟我一样,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偷?
林时低下头,躲避着陈何的目光,他想解释,可到头来,一个字都吐不出口,怎么办?陈何会不会告密?
他说出去,自己就完了,林母会怎么看待自己,他又如何自处?即使还回去了,他们一样会说三道四,会指指点点的说他是个小偷。
不行,不可以!
林时拿起书包,拉住林何的袖子就拽着他走,而一向暴躁,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陈何出奇的安静,任由林时拽着他走。
陈何心理很奇怪,不是负面的,相反,他有些无端的兴奋,因为这意味着林时跟他一样,并不是完美无缺的,这种微妙的认同感使他格外欢愉。
他也有了林时的把柄。
这种只有彼此知道对方残缺的唯一性,使陈何头一次滋生了想把林时圈养起来,完完全全依赖他一人而活的想法。
等到两人离开之后,用了系统给的隐身符的张海显露了身影,他的手上拿着的赫然是林时的平板,不过,现在是他的了。
“系统,林时他.....”
张海没有继续,他的激动不比陈何少,这种把天之骄子拉下神坛,摔在泥里的感觉令他兴奋的手都在抖。
林时的狼狈和慌乱简直是他的兴奋剂,一次过后,便不可控制的想要更多。
这边,林时拽着陈何走到一个无人又破败的巷子里,四周只有一点老旧的路灯散发的微弱的光。
林时松开了陈何,他这才发现对方的眼睛微微泛着血色,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知道看了多久。
尤其是,里面还夹杂着一些欲望和类似于见到食物的渴求。
林时这才想起来,陈何单挑过很多人,论起打架,他毫无还手之力,只有任人摆布的份。
他往后退了一步,抿了抿唇,手微微攥起,后知后觉的开始紧张了,这种不理智的行为,今天是第二次了。
“陈何,我们商量一下,你别把刚才见到的告诉他人,任何形式都不行,我辅导你学习,怎么样?”
“我的水平也不高,但会尽可能的把我学的教会你,如果你同意,就点头,不同意,我们在商量一下别的条件。”
林时在路上就想好了,他除了学习好一点以外,别的都不行,钱没有,体力值也不行,当打手保护陈何,没几下就被打死了。
依照他上次看的,陈何应该是很乐于学习才对,只是没有机会,或者说钱。
陈何直直的盯着林时,没点头,他从熟悉的角落里找了根木棍,沾了点墙灰,在墙上勾勾画画。
林时凑过去看,陈何的字迹有些丑,但挺好认的,他写,“你教我学,我给你钱。”
这是拒绝了?
林时想不明白,索性直接道,“那要怎么样,你才不会说出去?”
陈何画了个圆圈,指了指里面的小人,又指了指林时。
“我?!”
陈何点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圆圈。
两人站的位置刚好一上一下,从小巷外面看,刚好是陈何微微仰头看着林时,而林时侧头看墙上的鬼画符。
林时懂了,“你要我只教你一个人?”
陈何其实想表明他是自己一个人的,是他的所有物,但现在应该也大差不差,他点点头,清澈的目光只有林时一人。
“好的,那说好了,你家里方便吗?我去你家教你。”
林母不喜欢林时跟不三不四的人瞎混,更别提带到家里了,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
陈何摇摇头,又点点头,他家里不能去,去了会被打,陈父是个赌鬼,还惹上了一帮外债,那些讨债的人三番四次的去他家扫荡。
陈何未成年,没有人敢冒着风险去收,所以,他只能晚上给人打黑工挣钱,白天做些按时结清的工作。
上次去偷面包,只是因为他存下来的钱都还债了,而且,林父刚从医院回来,他每天赚的钱都给他还医药费了。
陈何太饿了,就去偷面包了,他没什么廉耻心,只要能活着就行。
他妈妈说过,读书是唯一的出路,所以,陈何没钱上学后,也要偷摸着读书。
平时他无所谓在哪睡,有时候在桥洞,有时候在公园长椅,有时候随便找个树杈子躺一晚也行。
原本,陈何的目标是还清债款,解决陈父这个麻烦,自己过的好不好无所谓。
但现在,因为林时,陈何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这个念头很快飞速猛涨,陈何又开始在想赚钱的门路了。
他很聪明,也很有拼劲,什么脏活累活也不嫌弃,赚钱对他来说并不算太难。
陈何对着林时比划道,“我没有家,等一等,我会有的。”
林时其实没信,但答应人了就要做到,他道,“那街角有个废弃的厂子,老板最近要转卖,我去问他能不能借用一点空间。”
“好了,时间太晚了,我走了,明天见。”
林时刚想走,就被陈何拉住了袖子,他用手比划了一通,眼睛盯着林时,很急切的想跟他传达出什么。
“你说明天在这里见,还有,如果不来,就弄死我。”
林时半信半疑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见到陈何迟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行,我先走了。”
经过这一下,林时对陈何已经不那么害怕了,尤其是,教他学习还有报酬,这点让陈何在林时心里加分许多。
陈何其实不那么想让林时走,他像找到了同类一样,想黏在他身边,时时刻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