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一瞬,房子就已被烈焰彻底覆灭。
傅晏舟挣扎冲过去,嗅到一股很浓重的汽油味,他心想果然……
“周辛?周辛!”
他踹开门,迎着无数的火光烈焰直接闯进去,一片浓烟滚滚,黑漆漆的什么都分辨不出,而且刺鼻的烟尘,也让他身体根本撑不住多久。
傅晏舟咬牙强撑着,一边拨电话报警叫救援,一边摸索着环顾四周,一遍遍喊着周辛的名字,什么回应都得不到。
放弃一楼,往二楼跑。
木质的阶梯根本禁不住火烧,断裂的厉害。
傅晏舟好悬没一脚踩空,勉强抓着什么大步冲过去,踢开一道门,隐约的看到床上躺着个人影。
是周辛!
“周辛!”
他奋力想要冲过去,却被突然断裂的天花板砸毁了通道。
幸好没砸到她。
傅晏舟侥幸的惊出一身冷汗,顾不上任何,却再难绕过去,熊熊烈焰将周遭的衣柜桌椅,烧的七零八落,迸溅的火光也将周围烧成一片。
“周辛!你能听见吗?你听我说……”
傅晏舟绕不过去,也冲不开周围拦阻的火焰,无计可施只能试图跟周辛说话,唤醒她,让她过来,只要过来,他一把拉住,说不定两人就能……
管不了那么多了!
“周辛你听我说,该死的人不是你,是我!”
“我还没死呢,你凭什么死啊?你要是死了,我这个罪魁祸首反而脱罪了,你能接受吗?接受不了就快点过来!周辛!”
迟迟得不到任何回应,床上那道身影也一动不动,像是彻底失去了意识。
噼里啪啦的燃烧剧烈响声,和滚滚浓烟还在侵袭。
完了。
一切都来不及了。
傅晏舟不用回头看,也知道大火烧的二楼早就没了退路,现在除非消防员及时赶来,否则,什么都回天乏术了。
他强行支撑的身体,也因吸入过多的烟尘,导致肺部挤压闷痛,还说了这么多话,一咳嗦,吐出的都是鲜血。
“周辛……”
那就这样吧。
救不了她,自己也该死。
两人就一起上路吧。
换种意义来说,这不也像是殉情吗。
此生能变成这样,谁都不怨,还要感谢上天,最后还赐给了他一个这样好的机会……
“周辛,等等我……我来陪你……”
傅晏舟万念俱灰,彻底放弃了所有,也坦然的迈步进入了火海。
他眼前通红漆黑的一片仿佛都消失无踪,唯有只剩她,像是周辛坐了起来,还如当年无数次的那般,对她粲然一笑,伸出手说:“晏舟,你怎么才来啊……”
对不起,我来晚了……
傅晏舟强撑的身体已经到了尽头,再难发出一个声音。
虽然从没告诉过她,但是,他在心里曾许诺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让所有人都见证着,羡慕着,看他娶到了年少就一眼爱上的姑娘。
当初看着宋凝和陈离深结婚,他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但心里却是嫉妒的,最该先一步走进婚姻殿堂的,应该是他和周辛啊。
那件正红的嫁衣,洁白的婚纱,也应该是穿在她身上的。
一切都被他毁了。
但好在,他又要抓住她的手了。
上穷碧落,下黄泉,此生不负,来生再续。
火焰焚烧着他身上的衣服,发焦的味道混合着皮肉灼烧的刺痛,真的很难受,但却抵不过傅晏舟心底残留的那份愉悦,他迈步冲出火焰,眼看就要抓住床上的她,却突然被阻拦。
一道气力从外面悬梯打破了玻璃,紧随其后的一道喷来的水柱,毫不留情的朝着他四周喷洒。
“先生别怕!我们来救你了!”
消防员及时出现,迅速跳进窗户,不管傅晏舟作何反应,直接一把抄起他,抬着就往外面悬梯上送。
傅晏舟挣扎抵抗,但被浓烟呛的近乎昏厥,失去意识前他还拼力道:“她……先救她!”
冬季天干,这场大火持续了几个小时,消防人员奋力扑救,等清理完火场,却什么都没找到。
没有尸体,没有残骸。
谁也不知道周辛去了哪里,又是怎么消失的。
她没有家属了,只有几个朋友和关系较近的人扼腕叹息,不住悲伤,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上了网,还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新闻事件。
宋凝在家养胎,在刷到视频时,她一下愣住。
还以为是做梦,亦或者是有什么别的安排,不然怎么会……
她反复看着新闻又看着视频,听着营销号绘声绘色的讲解和解读,看着屏幕上持续不断出现的周辛照片和名字,她终于知道……这不是梦。
而陈离深也在这时收到了舒悦打来的电话,让他带着宋凝,整理好情绪,转天碰个面。
宋凝哭了一晚上,看着周辛的对话框,无论她发什么都不会再有回应,她痛苦的顾不上有孕在身,抓着陈离深就要去找傅晏舟,要当面质问清楚。
为什么?为什么周辛要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明明该死的是傅晏舟,是傅母,是沈言秋,是傅家和其相关的所有人!
转天,陈离深安抚不了宋凝,只能先带她见了舒悦,却发现还有律师在场,周辛早提前准备好了遗嘱,分出一部分钱留给了宋凝,让她手里有钱,往后余生不用依靠任何人。
余下的一部分留给了马场,让马场无需转让和依靠傅家,不管发生什么,马场负责人都可以用这笔钱,继续不以盈利为主,照顾阿爵和其他马匹动物的一生。
其余的资产,就让宋凝帮忙捐给各地的福利院,要落实到每个孤儿身上,监督的重任就交给宋凝了。
至于周辛留下的公寓和南郊的房子,如何处置,也托付给了宋凝。
律师阐述完所有,也将文件交给宋凝和陈离深过目,但宋凝早已泪流满面,崩溃的推开文件,捂着脸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舒悦红着眼眶,不知该说些什么。
傅晏舟在火场当晚被救出来,就送进了医院抢救。
等他醒过来时,已经是三天之后,一切都已落定,他睁开眼时,身旁坐着的是傅母。
“周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