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和苏黛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稀奇。
不说苏黛吧,便说苏卿这个长女,赵敬德也就在过生辰的时候送过礼。
苏卿都怀疑那是为了给苏琪送礼,好歹对外称是双生,不能差别太大了。
“真是给我和大姐买的?”苏黛瞧了瞧那匣子,“他不应该只给苏琪买么,是不是苏琪挑剩下的?”
自从知道苏琪并非苏氏所生以后,苏黛私下便没叫过她“二姐”。
“奴婢打听了一下,并没有往馨桂院送呢。”望梅回道。
“管是什么,先打开看看。”苏卿说道。
苏卿和苏黛一起打开首饰匣子,居然是一枚金簪,一个上面刻着花开富贵,一个刻着喜鹊登梅,都是时兴小姑娘喜欢的样式。
只是苏卿和苏黛的首饰都是苏氏亲手打理,苏氏对女儿很是舍得,因此首饰都是极为精致,且大多是自己请画师画好了样子的。
可以说苏家女眷引领着京都首饰的走向,这种大家都戴的,她们向来是不戴的。
“至少是个金子。”苏黛叹了口气。
苏卿却把钗子左右看了看,又在手里掂了掂,笑了。
“包金的。”苏卿随后递给望梅,“好生收着。”
望梅:……这往哪儿收啊,哪儿都不配。
若赏人吧,到底是老爷送的。
若戴头上吧,没得叫人笑话。
苏黛也撇了撇嘴,将钗子将给望梅一并处置。
“传出去,就说父亲给我和三妹送了金钗过来,我姐妹二人极为喜欢。”说完,苏卿又让望梅把自己的首饰匣子拿过来,从中挑出两根金钗,一根插在自己头上,另一根插在苏黛头上。
“大姐,您这是在替父亲圆呢?”苏黛摸了摸金钗,这钗子很明显比赵敬德送的好多了。
“这是大姐送给你的,你回头戴着出去走几圈儿。”苏卿朝苏黛眨了眨眼睛。
“嗯,知道了!”苏黛立即眉开眼笑。
午膳都没吃多少,苏黛便戴着金钗出门摘花儿了,天气已近端午,为了气苏琪,她也不怕热。
果不其然,赵敬德下值回家,刚进门便被苏琪的人截了过去,第二天便又有一个匣子送到了苏琪面前。
苏琪被禁足,这会儿她不敢惹怒苏氏,便戴着金钗只在院子里走了走,偏苏黛过来了。
看了一眼苏黛头上的金钗,苏琪眼里妒意一闪,父亲这是不喜欢自己了吗?苏黛的金钗比自己的更粗,但却也更精致,上面还有一个红宝石。
“哟,这便是父亲给你送的金钗啊?啧啧,难看死了。”苏黛“啧啧”两声,然后拔下了苏琪头上的金钗。
“苏黛,你干什么?”苏琪站起身来。
“你急什么,还以为我会要你的钗不成?”苏黛白了苏琪一眼,然后又拔下自己的金钗比了比,“哎呀,真是不能比呀,越比越难看。”
说完,苏黛便把苏琪的金钗还给她了,然后转身走了。
“她,她这是故意过来羞辱我的?”苏琪气得身子都抖了。
“二姑娘,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帘儿在一旁小声道,“您且忍忍,回头等您嫁到了平远侯府,看谁求谁。”
平远侯府?想起这个,苏琪的心里又是一痛。
苏氏不愿意为苏琪出头,平远侯府不但没有把那个通房送走,反而让她做了姨娘,为了这个,苏琪的眼睛都哭肿了。
可现在,就连赵敬德都不疼爱她了。
“忍忍?这要忍到什么时候?”苏琪一转身,又趴到枕头上哭了起来。
“等到明年就好了。”帘儿劝解道,“也就一年的时光。”
毕竟是两家都是侯府,总不能像小户人家一般,没到十五岁便嫁人吧,嫁得太早,人家责备的是母家不疼女儿。
苏琪一抬头:“派人去门口等着,父亲下值后让他过来一趟,我现在就要嫁到周家。”
帘儿想了想,还是道:“二姑娘,要不再等几日?”
这首饰才送过来,又要去拦,帘儿怕赵敬德不高兴了。
若连赵敬德的疼爱都没有了,那苏琪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自己的日子也好过不起来。
“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苏琪扭头看向帘儿,“你的主意可不是一般大,敢指使我做事?”
“二姑娘,我……”帘儿无奈,只能照着苏琪说的去办。
只是没等帘儿去拦,苏氏便首先把人拦去了。
赵敬德有些懵,成亲这么多年,苏氏这还是第一次拦他。
“夫人,有事?”赵敬德笑逐颜开地进了门。
“有事?”苏氏将两枚包金的钗子放到赵敬德面前,“就是你给两个女儿送的礼?老爷,您可以不送,为何要送包金的?”
赵敬德只觉得脑袋炸了一下,在他看来,包金和实金并没什么区别,怎地她们竟一眼就认出了?
不过这会儿,否认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夫人,我想着她们都是小姑娘家,戴个包金的玩儿便成了。”赵敬德笑着说,“往后的嫁妆难道还能少了她们的。”
“老爷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这与嫁妆有何干系?我南靖侯府的嫡女出门还要戴着包金的,没得叫人笑话。”
“再者说了,都是小姑娘,怎地苏琪是真金?”
苏氏盯着赵敬德,“我生的女儿,反倒不如你同窗的女儿?便是恩人,也不至于这般掏心掏肺。”
“夫人多心了,实在是因为是自己的女儿,才随意些罢了。”赵敬德收起那两枚钗,“回头我再去买一对真金的便是。”
听赵敬德这么说,苏氏的脸色才缓和了些。
“老爷当知道我的,你对我怎样,我不在意,但对两个女儿……”说着苏氏拿起帕子来擦了擦眼角。
于是第二天赵敬德回府的时候,不但给苏卿和苏黛换了真金的金钗,而且还给苏氏买了个头面。
苏琪知道这个消息后,又哭了大半宿。
不过苏琪想早点嫁到周家的事情,苏氏倒也没拦着,跟赵敬德实话说了。
“那,夫人,你觉得呢?”赵敬德探身看向苏氏。
“她担心的也有道理,到底不是我生的,若再等一年,只怕夜长梦多。”苏氏叹了口气。
“可,卿儿还在家……”赵敬德眉头皱了起来,怕别人说苏琪不敬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