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瑞被换的事,苏卿还没跟望梅和拒霜说,怕她们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会产生惧意。
现在南靖伯府上上下下的底气,都是因为自家有个小公子。
见苏卿只是笑了一下,并没有多说,望梅以为是因为苏琪的事情,让她对弟妹不再倾心以待。
本想劝劝,但一张嘴,望梅又咽回去了。
劝什么呢,几年后大姑娘出阁,和家里的兄弟姐妹其实都是亲戚,客气一点儿也是好的。
否则以大姑娘的脾气性格,怕是要操劳一辈子,可哪个婆家喜欢儿媳妇一心想着娘家的。
因雪下得大了,大苏氏婆家魏国公府来信说,赏梅宴暂时取消了,待春后再办。
苏卿看着漫天雪花,心里古怪得很。
前世,便是因为去了魏国公落了水,痴了一段时间,因此周章成改娶苏琪的。
原本苏卿还琢磨着这一次该怎么处置才是,她不想再落水了,因前世落水,导致她身子寒气入体,生育上很是艰难。
可如果趁机与周章成断了婚姻,倒也是好事。
没想到,苏卿自己还没做出决断,老天爷倒是先帮了她一回。
不去也好,以后见机行事吧。
一眨眼就到了腊八节。
苏氏头天就让人泡好了豆子,第二天天没亮便根据食材的不同,炖了几个时辰,又软又糯,甜丝丝的。
南靖侯府的腊八粥一直是上午送给济善堂和伤残的兵士人家,晚间等赵敬德下了值,一家人才团团坐在一起喝腊八粥。
外面还下着雪,一碗腊八粥下了肚,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
“这粥确实熬得不错,怎地也不让琪儿来喝一碗?”赵敬德看向苏氏。
虽是询问,却又实在恭敬,没有丁点儿责怪。
“送了一碗过去,在她院里喝是一样的,清静。”苏氏回,相较赵敬德却冷淡许多。
“可今日不同,让她出来和全家人一起喝碗腊八粥也不成?”赵敬德的脸终于沉了下来。
苏氏放下筷子,苏瑞却突然开口道:“爹爹,二姐做错了事,自该在院里反省,否则家规何在。”
赵敬德拧眉看向苏瑞:“瑞儿,琪儿是你二姐。”
“爹,儿子自是知道,可二姐确实做错了事,饶过她,置大姐于何地。”说完,苏瑞起身朝赵敬德跪下磕头,“儿子冲撞了爹,求爹责罚!”
苏氏看着懂事的儿子,眼泪都红了,伸手扶住他道:“好孩子!”
可苏瑞却只是看向赵敬德,并没有起来。
“唉,你说得也在理!”赵敬德朝苏瑞抬了抬手,“起来吧,倒是我的不是了。”
听到赵敬德这样说,苏瑞才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了与他年龄相仿的,甜甜的笑。
苏卿在一旁看着,暗道,若是以前的自己,恐怕和母亲也是一样的心思。
可苏瑞才九岁,他真的有如此心机?
看着苏氏一脸地欣慰,苏卿心里越发地沉重。
从怡和院出来,苏瑞叫住苏卿:“大姐,怎地这一次回来,你好像不与我亲近了?”
看着苏瑞的小脸上满是委屈,苏黛倒是先忍不住了,替苏卿解释道:“瑞哥儿,大姐身体不好,你别怪罪她。”
“三姐说哪里话来,我怎会怪罪大姐呢。”苏瑞说完,便朝苏卿行了一礼,“大姐,都是我的不是。”
看到苏瑞这样,苏卿心里不由得一声暗叹,真是,我竟连个小孩子都不如。
“瑞哥儿快起来,是大姐忽略你了。”苏卿抚了抚额头,“自从上回受了伤之后,时常察觉到精力不济,这年下又是最忙的时候,你莫往心里想。”
听到苏卿这样说,苏瑞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是瑞哥儿不懂事了,知道大姐一如既往,瑞哥儿就放心了。”苏瑞往苏卿这边走近了两步,但碍于男女之别又停住了。
“胡说,我们姐弟血脉至亲,怎能不一如既往。”苏卿说到这里,又打趣道,“瑞哥儿不会有什么事瞒着大姐,心里才会如此不踏实吧?”
“大姐,我在书院里日日苦读,若真有什么事,恐怕先生早就修书一封告之母亲了。”苏瑞说着摊了摊手,一脸地愁苦。
“原来是不愿意读书啊,那我回了母亲,让你离开书院便是。”苏卿一边走一边笑着说。
“大姐,我不是这个意思……”苏瑞挠了挠头,“若真要这样,母亲只怕会被气得坐了病。”
“你倒是有孝心。”苏卿停住脚步,示意前边的岔路说,“天冷了,快回去歇着。”
前边不远处就是隔着前后院的垂花门,穿过垂花门不远的地方,便是苏瑞的迎风堂。
“大姐,我先送你和三姐吧。”苏瑞抬起头看向苏卿。
“不用了,趁着这会儿雪小了点儿,快些回去。”苏卿朝苏瑞笑了一下,又摆摆手,示意他快走。
“瑞哥儿你就快回去吧,要是受了风寒,我们整个侯府怕是都过不好这个年了。”苏黛也笑着说。
“那……好吧!”苏瑞朝两位姐姐作了一揖,便无奈地转身离开。
看着苏瑞的小身子消失在黑暗中,苏卿和苏黛才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只是没一会儿,苏瑞再一次出现在月亮门处。
“公子,怎么了?”丫鬟玉尺朝苏瑞看的方向瞧了过去,只看到了自己手持灯笼所照身处,纷纷扬扬的雪花。
“以前,大姐都会先送我到院子里,才回去的。”苏瑞小声道。
“许是大姑娘见公子年岁大了,才会如此。”玉尺在一旁劝解道,“公子,过了年您就十岁了,夫人就会为您请封世子了。”
苏瑞略显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但瞬间又消失无踪:“母亲要做什么,岂是你能够随意揣度的,自己领罚去吧。”
“是,公子!”玉尺微微蹲身,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悦。
第二天一早,拒霜服侍苏卿的时候,总有些魂不守舍。
“怎么了?”苏卿看向拒霜。
“大姑娘,没什么,只是有件事儿,奴婢有些想不明白。”拒霜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
“何事?”苏卿也觉得好奇,还有拒霜想不明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