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陈管家左顾右盼了一阵,小声说道。
“将军,他们说……家里有鬼。”
闻言,一股寒意从脊背迅速窜上头顶,容百川打了个哆嗦。
容百川怕鬼,连他母亲的鬼魂都怕。
怀里的容朝夕摸摸容百川的脖子,像是在安抚他。
容百川咽了口口水,“现在是白天,它应该不会出来吧?”
陈管家苦着脸连连摇头,神情看上去憋着无数恐惧。
“那只鬼上了谁的身?”秦楠静猜测道。
陈管家紧抿着嘴巴疯狂点头。
“你们知道是谁?”
“是……”陈管家又小心觑了一眼周围,声音压的更低,“是二夫人。”
凑近听的众人顿时站直了身子,有一种恍然大悟之感。
这么看的话,全家都染上了霉运。胡氏最严重,直接命都没了。
也有可能安南侯府的霉运是胡氏身上那只鬼带来的。
容絮青抓住秦楠静的袖子,往人群中挤了挤。
容屿白拍拍肩上的手。容源佑这才松开一些。
“颐华院莫名其妙被鬼怪袭击三日,他们说,就是那天上的身。”陈管家本就布满皱纹的脸,此刻皱巴成一团。
“将军,要不您搬回来吧,您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身上的正气应该能镇压她……”
陈管家的话还未说完,容百川转头看着秦楠静,
“夫夫夫……夫人,陛下是不是叫我们一家今日进宫用午膳啊……啊!”
容百川拼命向秦楠静使脸色。
“是是……估计一会儿就会派公公来传唤我们了……”
秦楠静向岩竹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明白,慢慢后退,离开安南侯府。
“那个,我们去前院坐坐吧,一会儿公公就要来找我们了,这顿饭怕是吃不了了……”容百川故作淡定的说。
在前院刚坐下没多久,林管家就赶来安南侯,神态十分焦急,像是皇帝等不住了。
容百川去颐华院说明情况后,一家人就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前后还不到一个时辰。
回到将军府,容百川才长长松了口气。
“太可怕了,幸好分府出来,跟一只鬼住在一起……”容百川打了个寒颤,抱紧朝夕。
“朝夕,快给爹爹抱抱,朝夕是福宝,给爹驱驱鬼。”
他其实想说,“我们有没有把鬼带回来?”
“乖乖……”容朝夕的小胖手一下下摸着容百川的脑袋。
【放心啦爹爹,没有鬼,朝夕吓唬他们的。】
【冥帝怕朝夕,祂不敢放鬼出来吓爹爹。】
容朝夕已经接受容百川脆弱的一面了,不再嫌弃吐槽。
容百川暗暗松了口气。
没想到闺女地位这么高,冥帝都怕她,那是不是天帝也怕他。
容百川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
除夕夜。
一个大圆桌围了十几人,今年的最后一顿饭吃的格外热闹。
海焱这段时间和容屿白玩的很好,他觉得他很聪明,每次说话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有种深奥感,海焱十分敬佩他。
他每日除了惯例去查看人鱼卵是否安全,就是去找容屿白。
海焱对东邬的很多事和物都感兴趣,因而,在他的唠叨下,容屿白从半个月出一次门,变成两天出一次门。
银瞳喜欢和容絮青待在一起,银木则是要跟着姐姐。
而容絮青日常除了绣花就是看书,为了不让俩姐弟无聊,便带着他们去慈幼院。
好在两人也很喜欢孩子,对那个地方并不排斥,因而银瞳银木也跟着去了几次。
这三位尊贵的客人都非常随和,一点也不会给人添麻烦。
只有……
容朝夕抹去千萝那段记忆后,她的心思又回到了容百川身上。
一上桌就硬挤到容百川身边,给他添水布菜。
容百川嘴角抽搐,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秦楠静在另一边轻轻握住他的拳头。
忍耐!忍耐!
容百川咬牙吃着美味的食物,味同嚼蜡。
……
大年初一。
今早有祭天仪式,一早所有人便都起床准备。
除了容朝夕。
她昨晚体验了要红包的乐趣,于是四处要红包,家里要完了,还要去外面要。
容百川只得抱着小家伙,大晚上的挨家挨户的敲响了整条街的门。
要到最后几家时,看到他俩背着的大包袱,几位大人眼神古怪的交出了自己的红包。
离开时好像听到他们说,“容百川这是靠着女儿敛财吧?”
“不能吧,容夫人的嫁妆挺丰厚的,不至于……”
“可……哪有人背着那么大个布包,大半夜敲门要红包的!”
“……”容百川的风评又差一截。
…
秦楠静叫了小家伙半晌都没有反应,最后还是容源佑拿着鸡腿给她勾醒。
有鸡腿在手,小家伙整个人都变得开心起来。
繁复的穿着和复杂的发髻都不曾让她烦躁。
小家伙的头发长得格外茂盛,十个月的孩子已经能在头顶扎三丫髻了。
发髻上绑了几个红灯笼和她喜欢的小铃铛。
今日小家伙又要摇头晃脑,叮呤当啷一整天。
“今儿祭天在室外,要很长时间,会很冷,朝夕可要听话啊。”秦楠静给朝夕穿上厚厚的袄子,担心她冻坏了,又给带上白色围脖。
容朝夕瞬间变成了一个圆滚滚的红灯笼。
待穿着完毕,容朝夕看了容源佑一眼。
后者立刻心领神会的点头:小妹放心,栗子、橘子、小红薯都带了。
容源佑拍拍自己的腰上的四五个荷包:二哥不负所望。
容朝夕也朝容源佑重重点头,【二哥真棒!】
祭天极其繁琐沉闷,并且结束之前不得离开。
早上大家都不敢喝水,生怕中间想如厕。
只吃些糕点垫垫肚子。
“陛下是不是有病,天这么冷,非得要求我带朝夕参加祭天,她才十个月,要是给我冻坏了,看我不找他麻烦!”
看着容朝夕刚出门就被寒风吹红的鼻尖,容百川一路上抱怨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