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长富夫妻俩准备的这顿鸿门宴可不好等。
因为一直到腊月底,于长富也没从看守所里出来。
张巧英倒是去探望过几次,给送了几次衣服和吃的,据说于长富在里头日子过得苦。
因为脾气暴躁得罪了不少同样被拘留的人,被打得没个人样。
这都是张巧英探完监回来说的,是不是夸张了没人知道,话里有多少水分也没人知道。
她是想搏于家老两口心疼的,好让老两口赶紧逼着于长贵捞他大哥出来。
却不料于家老两口听完之后老泪纵横归老泪纵横。
可哭完之后也就那么回事,半句没提让二儿子捞大儿子的事。
就连以前时不时要喊李桂芝到婆家挨一顿骂的节目,现在也没了。
张巧英还特意提过要不要再把小儿子送去李桂芝家。
嘴上说得通情达理,说即使李桂芝不领情,她这个做大嫂的也不能和李桂芝一般见识。
再怨长贵夫妻俩,也不能真让他俩老了没人送终。
张巧英自认自己说得够体面的了,心里怎么想的先不说,至少嘴上说得好听。
换做从前,公公婆婆早就顺着她的意思逼李桂芝给她养儿子了。
可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明里暗里的说了一通,老两口愣是像没听明白似的。
都不带接茬儿的。
张巧英的苦闷没有人懂,她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婆家人怎么就态度大变了。
丈夫被关着,她连个能一块儿商量的人都没有。
就只能憋屈的等自家主心骨被放出来,她好好好诉一诉这段时间的辛苦憋闷。
……
张巧英是怎么想的,除了她自己之外,无论是于长贵还是李桂芝,俩人都不怎么在乎。
李桂芝是白吃一顿鸿门宴挺好,也算打一回张巧英的秋风。
可短时间内吃不上也行,她也不缺那一顿饭吃。
她现在正忙着在家里当姑奶奶呢。
她丈夫于长贵自从知道俩人没孩子问题主要是出在他身上后……
家里家外的,就差把李桂芝给供起来了。
前几天一走一过听到有邻居在背地里酸李桂芝不下蛋还摊上个好男人,啥也不干一天还有脸在家里作威作福……
反正话里话外酸气冲天,说起李桂芝来,没一句好话。
老实人于长贵听后直接当场发飙,上去就把是自己不育的事给说了。
这操作把李桂芝都惊得不行。
连晚上过来给俩人送酒的乔若芙听后,都被震了一下。
她还以为像这种有关男人‘尊严’的事,是个男的都打死不愿意承认呢。
“姐夫就这么水灵灵的承认了?”
李桂芝笑出八颗大白牙,很敞亮的说:“对,直接承认了。”
“我一开始都没想到,事后我还问他不怕别人笑话啊?”
“结果你姐夫跟我说,说我被笑话这么多年了,他这才被笑话多少天,笑话就笑话,他该得的。”
“说以前不知道是他的锅,现在知道了,他是个男人总不好再继续让我给他背锅。”
说实话,于长贵要不是这样的人,李桂芝也不可能愿意在于家受这么多年的气。
乔若芙拍拍她表示理解。
毕竟现实生活不像小说里那样,好男人遍地跑。
现实里像于长贵这样对于这种事能实话实说的,都算是凤毛麟角了。
从古至今,太多男人自己本身不育却把责任推到女人头上。
没确诊的时候赖女人,确诊后因为自卑因为面子,更不愿意承认自己有问题。
别人说他一句,都得狂暴发疯,觉得丢了男性尊严,觉得受到了侮辱被看了笑话,也不知道染色体里到底有什么。
这么一比,于长贵人品上至少是不差的,敢病敢当。
亮了亮手里的酒,乔若芙说:“这么一看,我这酒送得一点没错。”
至少让于长贵喝,她不用觉得可惜。
“这是我泡的药酒,姐夫多喝点,对身体好。”
她朝李桂芝挤了挤眼睛,李桂芝瞬间明白了她什么意思,虎躯一震!
“不是,小乔啊,你姐夫那方面真没问题,他就是种不好,别的没毛病……”
放下酒就往外走,乔若芙深藏功与名:“没毛病喝了就更没毛病,相信我。”
“我这都是温补的药材,不会补大发劲儿。”
“不过……兴致要是补上来了,这算是副作用,不用特意去问我怎么回事啊,不会有问题的。”
“顺其自然就好。”
她乐得促狭,都不用回头,听到风声,整个人灵活的往旁边闪了一下。
正好避开了身后李桂芝羞愤欲死踹过来的蹄子。
哒哒哒,送完‘礼’,乔若芙像只快乐的小鸟一颠儿一颠儿地跑了回去。
开门。
进屋。
抬眼。
一瞬间,表情惊恐!
指着坐在那儿沉默喝酒的秦峥城,她手指发抖:“你、你喝什么呢?”
停顿了好几秒,秦峥城才反应慢半拍的回话:“小浩说你们吃完饭了,我回来直接吃就行。”
“不是,我问你喝什么呢?”
“小浩说你特意给我留的酒,你亲手做的。”
他慢慢抬头,眼神说好听点儿是氤氲深邃,说难听点儿就是已经喝茫了!
“有点热。”
很委屈的语气。
可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儿都不委屈自己。
啪啪两声就把衣服扣子从上到下解开了一半。
“英雄!收手吧!”乔若芙持续红温,赶紧伸出尔康手。
对面不明白自己媳妇为什么不让自己解衣服,表情更加委屈巴巴。
那么大一坨,坐在那儿腰板笔直但耸眉搭眼,没一会儿眼圈看着都要红了。
被他这出儿闹得没脾气,乔若芙过去拿酒:“我就该把所有酒都藏起来!以后家里你别想看到一瓶酒!”
就这酒量还喝呢?
正在那儿没收酒呢,腰间倏的一紧,一条健壮手臂铁钳一样环箍住她的腰。
温度灼热到烫人。
秦峥城微微使力,把心上人箍进怀里,低头,狠狠亲了口乔若芙的发旋!
乔若芙:“……???”
摸着自己脑顶,她又好气又好笑,这还真是酒壮怂人胆了。
清醒的时候板个脸连拉她手都不敢。
喝迷糊了反倒敢在她头顶‘作威作福’了!
换了个放松的姿势,她整个人蜷缩在秦峥城暖洋洋的怀抱里,听着对方强有力的心跳,打鼓一样。
等等!
打鼓一样?
谁家好人喝多了还会心跳如鼓紧张成这样?
仰起脸,乔若芙眯起眼睛呵气如兰——
“秦团长,跟我在这儿装呢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