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清歌急忙解释,“我从古籍上看到过,曾有思念亲人者,不愿意阴阳两隔,便寻到人间尽头,阴暗边缘,横渡忘川河,只要渡过成功,便能与阴间亲人团聚,却也说明,她从此与人间阴阳两隔!”
无名跳脚,“那不就是死了吗?”
“你怎么不早说啊!”
蔺清歌有些懊恼,“起初我也不知道这是忘川河啊!”
可是任由两人再着急,也只能看着沈玄星摇摇远去,幸而让他们稍稍安心的是,沈玄星脚下的一叶扁舟在忘川河水的洪流涛浪中,看似单薄,却坚固无比。
沈玄星一路飘摇,忘川河上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她头上带着斗笠,也只能勉强遮挡一点风雨。
风雨腐蚀她的衣衫,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有些破破烂烂。
紫毛躲在她的衣领里面不敢出来,“沈玄星,你真是疯了!”
“胆子大得很!”
沈玄星此时脸上的黑纹因为不在编制草绳而慢慢消退下去,只是眼白处还是黑的。
她冷笑勾唇,手背被雨水腐蚀出坑洞也不在乎,笑容扩大,越发的放肆邪魅,“不大胆,怎么能逆天改命!”
沈玄星清楚的知道,她此时就是在逆天改命。
只有恢复灵根,再次踏上修炼一途,才能堵住那些悠悠众口,才能在别人骂她废物的时候,狠狠地反击回去。
不用撒泼打滚,搞心机那一套。
因为所有的一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一张白纸。
紫毛佩服她的胆识,但是,“其实你只要找到恢复我伤势的办法,本尊自然有能力逍遥自在,让那些碎嘴子的人,付出代价!”
沈玄星漠然,“你能让我长命百岁吗?”
紫毛语塞,不能!
沈玄星抬手将他藏得更严实了些,领口的衣服几乎将他小小的身子淹没,“你伤势太重,不要碰到忘川河水!”
紫毛嘟囔,“都这样了,你还关心我!”
他本想舔舔她手背的伤口,但是忽然发现自己的喙会啄伤她,只能放弃。
沈玄星能感受到他的好意,“无妨!”
大浪翻滚,沈玄星的气息都跟着弱了些,险些将她翻到河里去。
红雷在这时又滚滚而来,她抬眸,眼中充满了戾气与讽刺,“小东西!”
我的敌人,要比你知道的,强大千百万呗。
你帮不了我!
“趴稳了!”
脚下扁舟乘着大浪,高高跃起,飘摇的身影不知道游荡了多久,才终于到达对岸。
而红雷也早已经消失。
天空放晴,沈玄星即将抵达彼岸之时,忽而在河水中发现了一只残缺的小兽,忘川河水会腐蚀一切,可那小兽竟然还活着。
挣扎着,想要爬上岸。
他黑色的瞳仁中闪烁着疯狂的执着,沈玄星怎么能不动恻隐之心。
“你想活?”
那小兽似乎听见了她的声音,河水湍急,打湿了他仅剩的几根毛发,卷曲着,仿佛随时都会化成泡沫,带着一抹淡淡的粉色。
小兽淹在水中的身躯被河水腐蚀的皮肉消失,越往下,伤势越严重,可见白骨。
“呼....”
小兽艰难的呼吸,张口河水倒灌,沈玄星才看清他口腔中唇舌腐烂,说不了话,发不出声音。
她蹲下身子,扁舟偏离岸边,靠近小兽。
不过是很近的距离,却像是走了一万年那么长,连带着她的眼角都跟着似乎生出几丝皱纹。
她弯腰俯身,挽起袖子,将那孱弱的小兽捞起。
徒手捞兽,便是沈玄星也要承受忘川河的惩罚。
河水瞬间腐蚀了她的手臂,只剩下森森白骨,河水滴落,扁舟一歪,小兽落在沈玄星脚边。
她苦笑甩手,“灵根还没修复,现在又少了一只手臂!”
脚边小兽呼吸潺潺,只来得及看她一眼,就彻底地昏了过去。
“忘川河水的伤寻常丹药无法治疗,如今你皮毛尽数毁掉,本尊便赠你一身假衣,来日也能为你装点伪装,多一份身份!”
沈玄星单手扯出自己斗笠下的长发,割下一段,盖在小兽的身上,
枯骨腐肉被黑色包裹,不知名的小兽也有了简单的模样,像是一只初生的小猫趴在扁舟上,气息微弱的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救了他的恩人,无奈伤势太重,他也无能为力。
扁舟快要靠近岸边只时,沈玄星果断跳下,落在岸边。
随着她离开扁舟,乘着小兽的扁舟便随着水流飘向来别处。
“各人有个人的来处,我的终点不是你的目的,有缘再见,小家伙!”
沈玄星没有留恋,转头就走,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所以也没有见到扁舟上的小兽终于睁开眼睛,眼底露出一抹淡淡的紫色,毛发稀疏的头顶光华一闪,妖皇印记徐徐展开。
忘川河水川流不息,时间往复,交叉重叠。
沈玄星若是知道,她心软无意的举动,会在今日的这一天,救下当初的死对头,估计吐血的心都有了。
沈玄星走了两步,见怀中紫毛迟迟没有动静,俯身一看,这才发现刚才下雨的时候,不小心有两滴水蹦在了他身上。
“糟了!”
他本就身受重伤,忘川河水对于他来说,几乎是致命的东西。
紫毛昏迷着,莫名地感觉到有什么暖洋洋的东西靠近他,等到他睁眼,便看见沈玄星那张苍白的脸,带着欣喜,“你醒了?”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小紫毛,幸亏你的主人是我,不然就凭借你这乱七八糟的杂毛血脉,这两滴忘川河水会要了你的命的!”
紫毛想要反驳,他不是杂毛,是....
是什么?他想不起来了,太久了,他一想就头痛!
忘川河水也要不了他的命,当初.....
当初什么?
他不记得了!
目光下移,落在了沈玄星垂着的袖子上,惊愕地吼道,“沈玄星,本尊不过是睡了一觉,你手呢?”
这个女人,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手臂竟然只剩下一根白骨。
“你真当自己是石头做的?都不会痛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