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之前的柔弱乖巧都是装的？
苏木卿三人的内心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三双眼睛都瞪大了。
就见宋汐汐接着说道：
“不过我很好奇，你真的不怕么？”
“毕竟你这回真的伤了我，而不是我诬陷你。”
“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这回，我一定会让你尝尽苦头！”
诬陷？
这么说，宋汐汐之前诬陷过樊璃？！
什么时候？！
信息量太大，砸得他们头晕。
而且小师妹的语气仿佛变了一个人，不似以往温柔，听着竟有几分......恶毒。
这个可怕的认知让他们所有人都心惊不已，一股寒意顺着背脊噌的一下爬了上来。
他们更愿意相信小师妹是被夺舍了。
沈容和顾星源不约而同的想起之前在青云城时无意中瞧见的画面。
小师妹面无表情地将乞丐打入滚烫的锅中，神情透着股阴狠决绝。
彼时他们还不相信小师妹会是这样的人。
而现在的小师妹，似乎与那天所见完美重叠了起来。
这难道就是小师妹的真面目......是他们一直误会了樊璃？
受打击最大的莫过于沈容。
他的道心仿佛被置于惊涛骇浪之中，往昔坚守的信念如风中残烛，摇曳不定。
没等他们彻底消化眼前的震撼。
紧接着，就见樊璃也跳了下来。
苏木卿吓了一跳。
没人比他更清楚樊璃有多怕下水了。
他本能地冲上去，想要张开手接住她。
奈何他现在只是一条鱼。
而且这只是幻境，樊璃和宋汐汐都是幻象，他甚至无法触碰到她。
他们眼睁睁看着樊璃将宋汐汐拖下水，一副要同归于尽的架势。
这很符合樊璃的作风，谁让她不痛快，她就让谁不好过。
三人的心情复杂无比，百感交集。
先前对小师妹的心疼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对樊璃的心疼和愧疚。
苏木卿的目光死死黏在樊璃身上。
方才他分明注意到了樊璃脸上一闪而过的挣扎和恐惧。
她是怕水的。
这个发现让他肯定樊璃就是樊璃，她没有被夺舍。
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很怕下水，还要用这种折磨自己的手段报复他人呢？
她是有多恨宋汐汐？
宋汐汐都对她做了什么？她是不是也像憎恨宋汐汐那样憎恨他们？
三人看着樊璃躺在湖底，闭上眼，神色竟是宁安的。
苏木卿心疼得快不能呼吸，仿佛溺水的人是他。
他意识到樊璃真的长大了。
幻境到此结束。
一阵灵力波动传来，周围的景象似鸡蛋壳般碎裂，露出屋子的模样，还有莫川。
刚从幻境出来，他们的神情都有些恍惚。
莫川正要开口，沈容突然朝他扑了过来，一把掐住他的喉咙。
“你跟樊璃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帮她欺骗我们！你是何居心？！”
“我不相信，那都是假象，都是假的！”
莫川后背抵着墙，艰难地解释道：“你难道没有听过，有种法器叫幻心镜吗？”
沈容厉声道：“什么幻心镜，你又在胡扯什么？！”
“老三，冷静点。”
苏木卿及时将两人分开，随后看向莫川。
“幻心镜是玄天至宝，可将一个人亲眼所见的场景以幻境的形式再度展现。可是，我并没有看到你拿出幻心镜。”
很明显，苏木卿也有所怀疑。
莫川并不着急，他微微一笑，将遮挡右眼的刘海掀开。
再一眨眼，原本黑色的眼珠变成了透明的玻璃珠，泛着诡异的灰色，像一面蒙尘的镜子。
与这颗眼珠对视的一瞬间，苏木卿、沈容、顾星源三人面色一白，都感觉自己内心深处的灵魂猛地震颤起来。
瞬息万变，无数景象从身后倒退，他们看到从小到大经历的一切，甚至听到了自己刚降生时嘹亮的啼哭。
短短几息，仿佛经历了一场人生走马灯。
莫川放下刘海，对他们的反应似是见怪不怪。
“看到了吧，幻心境在我眼里。”
这回就算沈容再怎么自欺欺人，也不得不相信莫川，相信幻境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可是，小师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沈容心乱如麻，面色惨白如纸，瘫坐在椅子上，好似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顾星源亦是。
他梗着脖子，茫然无措地看向大师兄。
惊讶的发现苏木卿的神色居然没有太大变化。
他不禁心想：大师兄不愧是大师兄，心态真稳。
顾星源并不知道，苏木卿的道心早就岌岌可危，眼下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莫川耸肩，道：“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不，你还不能走。”苏木卿道。
莫川瞪大眼睛，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脸抗拒：“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苏木卿眼角一抽，正色道：“我想请你留下，帮个忙。”
莫川轻咳一声：“这个嘛，那是另外的价钱。”
苏木卿爽快地将一袋灵石放到他面前。
他要搞清楚，宋汐汐都污蔑了樊璃什么。
......
宋汐汐收到苏木卿传音时，还有些不可置信。
她欣喜不已，脸上多了小女儿家的娇羞。
苏木卿居然会主动找她幽会。
宋汐汐没敢让苏木卿多等，精心收拾了一下就前去了沐云居。
她穿过一片竹林，来到沐云居外，环顾四周。
没有看见苏木卿的身影。
这时，耳边传来男子温润的嗓音。
“进来。”
宋汐汐心中一喜，按捺不住地提着裙角走到沐云居前，柔柔地说道：“大师兄，我来了。”
说罢，她推门而入。
屋内窗户紧闭，唯有一点亮光透进来，她看到了一个长身如玉，朝思暮想的背影。
苏木卿转过身，一手负后，古井无波的眼底似深潭般望不见底。
宋汐汐眼眸动容，声音含着委屈。
“大师兄......”
你终于想通了么？
岂料苏木卿下一句话瞬间让她如坠冰窟。
“封魔台那次，究竟是赵无常推你，还是你自己故意为之？”
宋汐汐柔美的脸有一瞬间的僵硬。
都过去多久了，大师兄怎会突然追究当年之事。
当年的这件事其实有三个版本。
一是樊璃所为。
二是宋汐汐自己失足掉落。
三是后来樊璃说的，是赵无常爱而不得，因爱生恨，推了宋汐汐。
最后一个版本是大部分人认可的，毕竟赵无常最后受到了宗主惩罚。
而宋汐汐却改口装傻，说不记得了。
宋汐汐迅速调整好表情，抿了抿唇，泪水在眼眶打转，委屈至极。
“大师兄是在怀疑我么？”
苏木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一丝异样。
“我也不想怀疑你。”
宋汐汐揪着衣角，指节用力到发白，她咬了咬唇，勉强笑了笑：“那大师兄何出此言？”
“还有，大师兄找我，就是为了兴师问罪的吗？师尊若是知道......”
“你不必拿师尊来压我。”
苏木卿开口，宋汐汐便闭嘴了。
苏木卿一向尊师重道，克己复礼，以往只要她搬出云梦真人，他必会顺从。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
簌簌颤动的桃枝将窗户敲打得噼啪作响。
宋汐汐心中的不安之感愈发强烈，一颗心七上八下。
苏木卿沉声道：“我知你过去平白吃了很多苦，经历使然，心性不再似幼时纯真，也很正常。怪我将你想得太美好，但是，我从未恶意揣测过你，也不愿这么做。”
“我现在给你一个主动坦白的机会。最后问你一遍，封魔台失足坠落，到底是有人害你，还是你自导自演。”
宋汐汐咬紧牙关。
她就知道，这是个“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