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沈棠,顶着凤冠,走了好久的路,才到谢归墨住的沉香轩。
银杏扶着走了一路,进屋不好扶,谢归墨扶的。
扶着进屋,然后坐到喜床上,司仪的话在外面响起:
”新人坐喜床,喜气洋洋福满堂。”
谢归墨要挨着沈棠坐下,只是一坐下去,屁股底下就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坐在了鞭炮上。
谢归墨要掀开看看被褥底下是什么,刚要伸手,楚翊和萧珣就进来,不由分说就把谢归墨架出去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对顶着凤冠的沈棠道,“归墨兄先去陪酒,一会儿就放他回来。”
话音未落,人已经被架出门去了。
沈棠,“……”
知道他们兄弟感情好。
沈棠也知道今天新郎官是要陪酒的。
但是能不能让谢归墨揭完盖头再走啊,她又饿又累,喉咙都快渴冒烟了。
沈棠咽着干巴的喉咙,“现在能给我水喝了吧?”
银杏和秋桐心疼沈棠坏了,赶紧给沈棠倒茶。
沈棠撩起盖头,一口气将茶喝光,“还要。”
银杏又倒了一盏来,秋桐端糕点,沈棠拿了一块栗子酥,隔着盖头吃起来,酥脆的糕点有点掉渣,掉在嫁衣上,银杏赶紧拍掉。
喜娘和几个丫鬟站在一旁看着,倒没敢说什么,或者说司空见惯了。
这大热天,顶着那么沉的凤冠坐了一个多时辰的轿子,对对娇身冠养的大家闺秀而言,有可能是人生吃的第一次苦头。
一块糕点也不扛饿,沈棠又吃了一块,然后越吃越饿,想坐下来大快朵颐,感觉饿的能吃下一头牛了。
吃了两块,沈棠还想要,喜娘咳嗽了一声,沈棠伸出去拿糕点的手就缩了回来。
但没老实一会儿,手就伸向了喜被,从被子里摸出来几颗桂圆。
咔嚓。
桂圆捏碎的声音在安静的新房内格外的响亮。
喜娘和丫鬟没差点憋出内伤来。
没有咳嗽声,沈棠就继续了。
桂圆红枣轮着来,只是能摸出来的不多,根本吃不过瘾。
大红喜烛在安静的燃烧,前院的热闹,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丝,沈棠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只是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
沈棠屁股都坐硬了,才听到有动静传来,“恭喜世子爷,祝世子爷世子妃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赏。”
隔着盖头,沈棠看到一双麒麟靴走近,喜娘的吉利话一句接一句,丫鬟端来托盘,谢归墨拿起喜秤,将盖头挑起来。
盖头下那张看过无数次的脸,在摇曳的喜烛照耀下,比清晨在微风中摇曳的牡丹还要好看几分。
他的眸光炙热,沈棠不争气的脸红起来。
明明都这么熟了,怎么还会害羞呢。
谢归墨将喜秤放下,在沈棠身侧坐下,想到先前坐下时的响声,他道,“喜被下的东西拿走了?”
“……吃完了。”
谢归墨,“……”
他这才发现沈棠脚边踩脚凳上有桂圆壳和枣核。
喜娘笑道,“吃的多,生的多,三年抱俩。”
沈棠脸通红。
早知道她就不吃了。
丫鬟端来合卺酒,沈棠和谢归墨一人端起一杯,前世谢归墨昏迷不醒,他们并没有喝过合卺酒。
虽然前世嫁过人,但有许多步骤,沈棠也是第一次经历。
胳膊挽过,沈棠将酒一饮而尽。
喜娘笑道,“喝完合卺酒,夫妻恩爱,天长地久。”
“下去领赏吧。”
谢归墨发了话,喜娘笑的合不拢嘴,又说了两句吉利话,出去后,还不忘把门戴上,新房里就只剩沈棠和谢归墨了。
没外人在,沈棠就不和谢归墨见外了,“脖子疼死了。”
谢归墨帮沈棠把凤冠摘下来,给她揉脖子,然后问道,“饿不饿?”
能不饿么,吃的那三瓜两枣早消化干净了。
沈棠起身要去吃东西,只是筷子才拿起来就被谢归墨拦下了,“这些都冷了,我让人给你重新准备,很快就送来。”
很快就送来的话,那她可以再忍会儿的。
谢归墨出去吩咐一声,然后就回来,沈棠给自己倒茶喝,谢归墨搂着她的腰,刚要亲下去,敲门声就传来了。
被打扰了,谢归墨有些不高兴,“什么事?”
“饭菜端来了,”丫鬟应声道。
“……”
知道很快,但也不用这么快吧?
“进来。”
在丫鬟推门进来前,沈棠后退两步,从谢归墨怀里躲开,这动作沈棠也算是熟练了,但谢归墨笑了一声,都嫁给他了,看她一会儿怎么躲。
丫鬟将桌子上冷了的菜撤下去,换了热菜,将碗筷摆好,然后退下。
八道菜,色香味俱全,而且都是沈棠喜欢的。
沈棠坐下来,拿起象牙筷,大快朵颐起来,她看着谢归墨,“你不吃点儿?”
谢归墨眼底笑意倾泻,“喝酒喝饱了。”
沈棠也觉得他应该不饿,那她就不客气了,不过八道菜有些多,沈棠吃了一半就撑住了。
吃饱了,然后两人就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谢归墨看了眼漏刻,这会儿时辰还早,不能圆房的洞房花烛,该做点什么打发时间比较好?
沈棠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她葵水比较争气还没来的事?
正想开口,谢归墨道,“要不下棋吧?
沈棠,“……???”
窗外吸取了楚翊教训的,几个等着闹洞房的,“……???”
脑门上黑线成摞的往下掉。
不是吧?
洞房花烛夜下棋?
这棋瘾得是有多大?
谢归墨坐到小榻上去,沈棠见他是来真的,默默坐了过去。
窗外一排脑袋,隔着屏风看两人真的在下棋,一个个都待不住了,萧珣翻窗进去,然后是楚翊,再是陆离和云大少爷。
几颗脑袋抵着屏风上,嘴角抽搐道,“防备我们闹洞房,也不用这样吧?”
沈棠,“……”
谢归墨,“……”
沈棠看着楚翊他们,“我不大会下棋,要不你们陪他下?”
几人,“……”
几人面面相觑。
“告辞。”
一个个怎么跳窗进来的怎么跳窗离开。
谢归墨眼神哀怨的看着沈棠,将她搂到怀里,“洞房花烛夜什么都不能做,回头你可得加倍补偿我。”
这混蛋,之前让他改日子的时候,他可不是这样说的。
似是惩罚似的,咬着她的耳垂,沈棠浑身发软,她轻声低语了一句,哀怨中的人怔住,“你说什么?”
“没,没来葵水……”
谢归墨眼睛格外的清亮,“你的意思是可以圆房?”
沈棠耳根红透。
她还没点头。
人就被打横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