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浣衣房,距离西小院很远,一个在西角落,一个在东角落,还是对角线的位置。
青儿独自一个人进去的时候,整个人呆住了。
三堆的衣服堆在地上,大盆子都装的满满的,两个浣衣房丫鬟一人一个盆,正在用手洗衣服。
两个丫鬟见来了新人,也不意外,他们早听说王妃的丫鬟害死了王爷最喜欢的灵鱼,被罚来浣衣房洗三个月的衣服。
“云清儿吧,旁边那一堆你的,今天要全部洗完。”
这就分好了?我人都没到,你们怎么就分好了?
青儿觉得这些人定然是故意分了很多给她,毕竟那三堆衣服中分给她的这一堆,就是最多的!
“凭什么你们的比我少?”
“我们来的比你早,洗了一会儿了,自然要比你少。”那个丫鬟睁着眼睛说瞎话,他身边根本没有几件洗干净的衣服。那样子就是刚来不久。
两个丫鬟说了这句话就直接无视她继续埋头洗衣服。
我不过来晚了一步,你们就这样欺负我,明天谁来早还不一定呢!青儿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再与他们争辩。
自己到浣衣房中随便找了一个盆,便开始清洗衣服。
王府里面除了洗主子们的衣服侍卫等的衣服也是在浣衣房洗。王府里面侍卫众多,稍稍有点权力的人都能把衣服塞进浣衣房。
一块搓衣板,徒手搓衣服,青儿洗了两个时辰就受不了了,这些侍卫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什么料子,又硬又难洗。
再想到自己要在这里待三个月,生存压力一下子打满,青儿看着那堆脏衣服,一脸苦大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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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七月,京城中迎来一大喜事,那就是一个月后太后六十大寿。
这种拉近和官家关系的机会,朝中大臣各京城权贵无不积极。有些甚至两个月前就已开始准备,收集天下之珍宝,想要在太后寿宴上一鸣惊人。
而京城中也传出了贺泽国使团来见的消息。
贺泽国大成建国以来便是大成的属国,每年年末各藩属国都需前来大成都城进贡。
大臣的属国众多,大都偏远,很多属国只有在年末时才会入贡大成,他们之中很多小国十分贫穷,每次进贡拿来的都是皮草毯子一类,那些东西屁用没有也不值几个钱,大成根本不稀罕他们这些玩意儿。
贡税是收不出一分,每次一来好吃好喝供着,还走的时候还要好礼相送,历代皇帝头疼不已,这其中最头疼的就是当朝皇帝北振铭。
“朕实在没有东西给他们了。”
御书房里,年轻的帝王一脸苦闷。
这个贺泽国离大成都城最近也最穷,这个国家就是在齐国和大成沿海一带的夹缝里,面积小的可怜。
北振铭明明已经写了一份批奏,山高路远让他们别来了。但这个赫泽国国君就是个倒反天罡的,竟然直接上路了,并且写了奏折回复。
北振铭手里拿五彩斑斓的奏折就是那回复的奏折,上面亲切的写到:
敬爱的达明可汗,我戴鲁比尼闻见达达宁贺敦大寿,贺泽草原得到一件宝物,必要送给尊敬的达达宁贺敦……
拿奏折当信使,还写得牛头不对马嘴,从送礼写到路上见闻,乱用词句,语句不通,中间还夹着一朵小野花,末了还贴心表示,山高路远不用担心,他们草原上长大的男儿吃苦耐劳……
呵呵呵,你当给你年迈的老父亲写家书呢!
北振铭随便把奏折一扔,那奏折里的小野花飘落到地上。
朱盛源捡起来放好,“陛下且宽心,这贺泽国向来最老实,估计就是送礼心切,您不要气坏了龙体……”
“他那小破国,哪年来不是诉苦,土地那么点,年年拿的最多!这眼看西北一带干旱越发严重,朕哪里有东西给他们!”
“陛下消消气消消气……”
朱盛源赶忙安抚,殷勤的给北振铭捏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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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西北最北的一处偏远小村落,河流干枯土地开裂,烈日当头,一个农人提着一个小桶,警惕的观察四周,察觉周围没人,悄悄离开家门。
农人沿着干涸的河床逆流而上,走了几个时辰进入一片密林。这密林中很多树已经枯死,农人警惕的再次查看四周,见没人跟踪自己,小心翼翼的绕过一棵还有些许绿意的百年老树,那老树后面竟然有个山洞,洞门被枯萎的藤蔓遮住。
农人掀开枯萎的藤蔓,轻车熟路的进了山洞。
山洞里面全是倒挂的石柱子,层层叠加,那就是石钟乳。
农人走到山洞最深处,里面赫然出现一个小水坑,顶上不断有细细的水流注入。
农人扔掉木桶,赶紧捧一抔水解渴,他刚低下头去,还没喝到水,后脑一阵剧痛,人应声倒地。
后面的人一窝蜂全冒出来,足足有二十几人,他们个个嘴唇脱皮,颧骨凹陷,唯有一双眼看到水源后炯炯有神。
他们全部朝着那小水坑跑去,拉拉扯扯互相推挤,有些人多日未进一粒米,一滴水,坚持走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他们被残忍的推倒在地,没有人在意他们的死活,直接踩上他们的身体。
一阵阵惨叫声中有人大口喝水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惨叫声渐渐微弱,有人发出了舒服的喟叹,有人却在突然喝了太多的水之后突然倒地不起。
而最初的那个农人,后脑淌出来的鲜血已经发黑,一只眼珠子被踩踏出来滚到一边,人已经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