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n天前参加过齐老爷子寿宴后,这是再一次见到据说上过战场的老将军。
岁月的沟壑毫不吝啬,饱经风霜的眼慈祥且温和,掩盖了曾经肃杀气。
“齐爷爷好。”沈蕴乖乖的打声招呼。
沈家夫妇之所以提前回来一天,是因为齐家要宴请吃饭,尤其是齐老爷子提了想见见小辈。
小辈的周望出差去了,沈溪进组去了,只有沈蕴孤零零的一个小辈被带过来。
沈家夫妇有点摸不着头脑,他们两家也算不得深交。
齐家原先从政,若不是齐老儿子去的早,孙子志不在此,也约莫是要走上位的。
沈蕴瞄了眼坐在齐老身边的盛绾绾,以及盛绾绾身边脸色阴沉的齐培盛。
她小小回忆了上次见面的时候,貌似好像没得罪过他们家人吧?
齐培盛晚上攒的有局,愣是被老爷子拉过来作陪,尽管心底不爽,见到沈家夫妇来也还是热情的站了起来,“伯父伯母好。”
齐老嫌几人站着不像话,“都坐下,今儿没外人。”
沈父在齐老的示意下来到了他身边坐下。
包厢虽不大,上到灯饰壁画下到桌椅,无一不是花重金造的。
沈蕴扫了眼桌面上的餐具,她们三人落座后还余一套。
一般请客吃饭会先订好人数,服务员根据人数增减餐具,尽量避免中撤位举动。
所以,还有一位客人没来。
几人寒暄几句,齐老这才看向沈蕴,笑的和蔼,“这丫头打小话就不多,温柔娴静,成绩名列前茅,老蒋对你是赞不绝口。”
老蒋,a城高中名校的校长。
但很显然的,齐老记错了人。
齐老眼中那个打小话不多的人是沈溪。
沈蕴真是跟着沾了光。
这番话听在各人耳朵里皆是心思一转。
沈夫人不放心的看了沈蕴一眼,见她面上没有恼色,这才心安了下来,有心想解释着。
谁知齐培盛率先提醒了齐老,笑的意味深长,“爷爷,您年纪大了记错了,您眼前这位是沈家早些年走丢的女儿,前不久刚回来的。”
沈蕴回沈家的事虽是在圈里小火了一把,那是对年轻一辈冲击挺大,但对齐老这种上了年纪的人来说,还是头回听见。
沈夫人介绍,“这是我小女儿,名叫沈蕴。”
齐老脸上微微诧异,很快掩了下去,早些年他倒是听说这么回事,“回来就好,你小时候我记得我还抱过你呢。”
沈蕴面带微笑,要不是知道齐老真不知实情,保不准以为是故意拿话压她的。
齐培盛对沈蕴没什么好感,他跟周望熟连带着沈溪也见过不少次,也算半个妹妹。
听说沈蕴是在乡下长大养了一身刁钻习气,大闹宴会的事掺不了假。
尤其江小言上次来哭诉沈蕴是多么阴险狡诈之人,对她的印象更是低了一个台阶。
盛绾绾除了刚开始跟沈家夫妇打过招呼后,冲沈蕴一笑,紧接着便老老实实当个隐形装饰人。
“我这人老了,就爱看年轻人在一块,瞧着朝气蓬勃有冲劲,人也不自觉的年轻了几岁。”齐老再次开口。
沈蕴闻言,觉得自己上场的时刻到了,用武之地不用英雄,她一人足以,当即调解下气氛,“齐爷爷老当益壮,是我们年轻人比不来的,我们只是看着年轻,实际上成宿熬夜早已透支了生命力。”
齐老爷子听的直点头,不由叹息一声又摇了摇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手机是把双刃剑,可要好好把握尺度。”
“齐爷爷说的没错,我以后一定玩有分寸,不得被手机牵着鼻子走,要做手机的主人,而不是手机的奴隶!。”沈蕴小脸严肃,认真对待手机带来了负面作用。
试问谁不喜欢知错就改的好孩子。
齐老爷子缓了缓神色,对眼前这位找回来不久的丫头满意了点,余光瞥见齐培盛抱着手机噼里啪啦一阵按,鼻子里冷哼一声。
“培盛!”
齐培盛耳朵仿佛没听到似的,正跟人发着信息。
盛绾绾见状,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推了推他的大腿。
齐培盛躲了一下。
盛绾绾手僵在半空中,默默缩了回去。
齐培盛恍惚想到什么抬起头,看了一圈后目光定在他家老爷子身上,一脸天真的问,“爷爷有事?”
大家都在,就他捣鼓着手机,学的餐桌礼仪都喂狗肚子里去了!
齐老的脸色不太好看,碍于出门在外总要给孙子留脸面,毕竟是成家的人,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给你媳妇倒杯水。”
齐培盛瞥了一眼神色自若的盛绾绾,把嘴里那句没长手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好在服务员端着菜进来,打破了爷孙俩的较量。
齐老年纪大,没敢让他多喝酒,倒是齐培盛陪同沈父喝了不少。
酒过三巡,齐老爷子开始逐渐迈上正题。
“你们年轻人要多交流交流,你这丫头我很喜欢,我还有个孙子想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能让齐老爷子介绍的人,不是随便介绍的。
沈夫人一脸惊讶之色,原先猜不透今晚的目的,这会儿话都说的显而易见,她再猜不出来可就说不过去。
且不说阿蕴刚回来没多久,她也没打算让女儿早嫁。
沈蕴眨了下眼,揣摩出了意图,随后羞涩的一笑,“齐爷爷介绍的自然是好的,不过我自小没在a城长大,见识世面甚少,怕辜负您的好意。”
她要是当场佛了齐老的面子,岂不是不识抬举!她还没那么傻。
只是,齐老仅齐培盛一个孙子众人皆知,另外一个孙子是?
沈蕴又扫了眼空荡荡无人落座的位置,另个孙子迟到了啊……
齐老爷子摆了摆手,不甚在意的说:“见识世面什么都是虚的,不过是一套可以随时学的恭维,我看人不凭表面,而在内心。”
沈蕴听的更心虚了,看表面她还能装装样子,看内心……她那内心窝藏了一肚子坏水没使出来。
齐老几十年的老狐狸精,焉能看不穿她这点资历尚浅的道行。
沈蕴还没想好说辞,声音伴随着推门声一起响起。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浓浓的歉意另加熟悉的声音,齐老的另位姗姗来迟的孙子出现在了大众眼前。
沈蕴一点一点僵硬的转过头去,对上一张笑意一点一点消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