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住的是三间瓦房,拉了院子。
红色铁门看起来有些年头,门上有老旧的粉笔印子,显然是小孩子乱画的。红色的漆掉个干净,门两侧用瓷砖贴有字,人和家顺百事兴,四时如意万事顺。
巷子里的水泥路修的高,进了院子明显的低洼。
“嘎嘎嘎……”鸭子的叫声不绝于耳。
刚进了院子,右手边的一块地被围了起来,里面养了鸡鸭,边上一棵葡萄树长的茂盛。
老太太直奔右手边,停在围栏外,一双不甚清明的眼睛仔细看着圈中的小鸡们,仿佛锁定了目标,手指着其中一个说,“那个在墙角尾巴有几根黑毛的,它不下蛋,就把它逮出来今天杀了吃。”
沈蕴想说,真的不用杀鸡,但见老太太这架势,今天这鸡是非杀不可,也不再扭捏,应声道:“好!我知道了奶奶。”
“你们先逮住,我去烧锅热水好褪毛。”
厨房就在他们身后,老太太进了厨房把锅里放好水,开始点火。
四人站在圈外面面相觑。
“这抓鸡的活儿需要用女生上手吗?”沈蕴一言难尽的看着傅安和夏延。
“不需要。”齐欢附和。
“当然是需要两位英俊帅气,眼疾手快的傅大帅哥和夏大小哥,抓的鸡一定很好吃。”
“你们抓的这是鸡吗?不是,这是奶奶对我们深沉的爱!”
沈蕴开始了语言助力,在围栏外继续输出。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逼她用暴力解决问题就不合适了。
“我抓的不是鸡,我踩的是屎。”夏延盯着自己无比喜爱的白色鞋后,一脸生无可恋的迈进了鸡圈,顿住脚步,转过身来,眼神聚焦在某处阴恻恻的,“傅大帅哥,一起来吧。”
傅安没逃过去,只好跟夏延一起跨进去。
鸡圈里惨不忍睹,眼见没有落脚地,夏延硬着头皮眼不见为净。
原本休息的老母鸡因着惊吓四散开来,边走边咯咯咯。
两人直奔目标,角落的鸡贪凉,等二人逐渐逼近开始有了动作,老母鸡这才惊醒,抖动了两下翅膀,蓄势待发。
只见两人展开手作捕捉的动作,老母鸡嗖的一下火烧屁股般从二人中间窜过去了,奔向大鸡族,扑散着翅膀,咕咕叫了几声,仿佛在炫耀自己的死里逃生
夏延的动作慢了一步,连鸡毛也没摸到,瞥向右边的人,“你怎么不动一动?”
傅安平静的说:“没办法,年龄大了,眼力体力跟不上……”
抓只鸡而已,大可不必。
沈蕴看热闹不怕事大,语气调笑,“唧唧复唧唧,夏延抓母鸡,唉……抓不着!”
齐欢在一边被逗的乐不可支,十分同情的看着二人。
夏延怒了,本来进入鸡圈心情就不爽,鸡又从眼皮子底下溜走,转身看向沈蕴,姣俏的脸上满是看戏的神情,面色一黑,这活他不干了,“你行你上,说什么风凉话!”
夏延刚走了两步,沈蕴手指着鸡圈里连忙喊,“夏延快看,你十一点钟的方向,尾巴毛有点黑的那只,就是它,抓住它,你是最棒的。”
现在夸小孩也不是这个夸法。
夏延真的想一走了之,这鸡谁爱吃谁吃!可这脚步不由自主的对上老母鸡的方向。
傅安也走过来,两人算是知道了,今天这个鸡是非抓不可,多待一秒就是把自己置于此处,不如甩开膀子,早抓住早脱离鸡圈。
皇天不负有心人,老母鸡再怎么矫健灵敏,还是败在了二人的围攻之下。
“哇!”
“你们俩抓起小鸡来简直太帅了,毫不费劲!”
沈蕴站在碧绿的葡萄树旁边,笑的好不开心,抬手两个巴掌啪啪拍着节奏。
夸的无比敷衍。
刀起、刀落,地上铺的红砖染上一片鸡血,老母鸡扑腾了一会儿,绝了气息。
任谁也看不出来,身姿纤细的沈蕴,杀起鸡来眼都不眨一下。
女孩子杀鸡的不是没有,远没有眼前这一幕令夏延惊讶,抬手不自觉的摸摸自己的脖子。
“杀鸡挺利落的。”傅安称赞,余光瞥见方才还在他手中温热的鸡,现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熟能生巧嘛……”沈蕴不以为意,转身走进厨房,“奶奶,鸡杀好了。”
不是,怎么就熟能生巧了,又不是在宰鸡场待过。没等他们再说,沈蕴人闪开了。
夏延原地跺了几下脚,强忍心底恶寒,“这鞋我非丢掉不可!”
看的出来,夏延是十分嫌弃,皱着眉一脸不爽。
“你穿多大码的?”傅安盯着他的鞋突然问。
夏延被问的一脸莫名其妙,回答着,“四十二码的,怎么了?”
闻言傅安眼睛一亮,语气热和着,“巧了不是,我也是四十二码,你待会丢哪个地方,我好捡去,洗洗刷刷,又省好几万。”
几万的新鞋哎,不捡亏大了。
夏延无语片刻,被傅安这么一说,这鞋也不是非扔不可。可是傅安穷到这个份上了吗?跟公司解约不到期会有违约金,而且非常高,他跟他从前没有接触过不怎么了解。
不由问道:“听说你要解约,有多少违约金?”
违约倒不至于,“没有违约金,到期了不续而已。”傅安当初签约公司时最低是五年,公司表面上风光,内里不把艺人当成个人使唤,有名气的还好,像他这种前期小透明的,只要能压榨的恨不得压干才罢休。
没多久,沈蕴端出来一盆热水放在地上。
一直没动作的齐欢有眼色的走到放好血的鸡旁,弯腰拎起鸡腿到热水盆边站着,“接下来怎么做?”
沈蕴看着滚烫的水烟雾四起,开玩笑道:“你们谁练过下油锅,过来给鸡洗个澡,顺便拔拔毛。”
“油锅没下过,刀山倒是爬过,要不你教教我怎么练下油锅?”夏延蹲在水盆旁,眉眼清亮的看着沈蕴,十分虚心的请教。
沈蕴睨了他一眼,这小心思活灵活现的,当即点点头,“可以啊,来,喊声师傅听听,就免了你的拜师礼了。”
夏延轻哼一声,瞧着这水滚烫滚烫的,她真是有嘴不饶人,到了这个份上还要占人便宜,他有心使坏,拉着长长的尾音,“师傅~您教教我吧。”
沈蕴接过齐欢手里的鸡,又觍着脸说,“来,夸你师傅人美心善,洪福齐天。”
夏延想刀了一个人的心思眼神是藏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