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大军即将凯旋而归,皇上决定开紫禁城午门亲自迎接功臣年羹尧。
不巧的是,皇后此时头风旧疾复发,无法料理后宫事务。借此机会,华妃再度揽下了协理六宫的大权。
初来圆明园时,安陵容仅用了两辆马车。数月的时光过去,皇上对安陵容越来越上心,赏赐也如流水般送来。
芷若与宝鹊忙得团团转,幸得芳若姑姑经验丰富,带着众人一同整理,才将将在出发前把安陵容的行李打点好。
看着眼前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四驾马车,众人虽疲惫不堪,但小主受宠,他们这些做奴婢的再累也高兴。
车队缓缓行进在回宫的路上,安陵容月份大了不太方便,就独自坐在马车里,心中盘算着回宫后为母亲准备哪些礼物。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突如其来的马嘶声将她的思绪拉回。
安陵容有些奇怪:“给自己驾车的都是精挑细选的御马,一般是不会叫的。”
正当安陵容疑惑的时候,平日里温顺无比的马,此刻却仿佛受到了惊吓,双目圆睁,四蹄翻飞,失控地狂奔起来。
事发突然,众人皆措手不及。碍于男女大防,侍卫们虽心急如焚,却离安陵容的马车仍有些距离。
小桂子见状,没有丝毫犹豫地爬上马车,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拽住缰绳,双手瞬间磨得血肉模糊,但受惊的马匹哪还听赶车的人的指挥。
马车的速度瞬间飙升至极点,在街上横冲直撞,众人纷纷避让。
安陵容被突如其来的颠簸震得东倒西歪,她紧紧抓住车窗边框,指甲深深嵌入木头中,努力保持着镇定。
车外,小桂子的呼喊声穿透风声与马蹄声,焦急而担忧:“小主,您还好吗?这马儿疯了,我快要控制不住它了!”
安陵容的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作为一个母亲,她本能地护住自己的肚子,一手紧抓车窗,另一只手则迅速将临上车时随手带上的厚被子紧紧缠绕在腰间,死死地护住自己隆起的腹部。
然而,即便她如此努力,马车还是越跑越颠,随时都会将她甩出车外。
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急转弯,车厢眼看就要狠狠地撞上墙壁。
芷若在马车后头用尽了全身力气追赶。而侍卫们却因为顾及车厢内安陵容的身孕而不敢轻举妄动。
安陵容透过车窗的缝隙看到了这一幕,她心中一紧,对小桂子大声喝道:“快把缰绳砍断!”
小桂子听到主子的吩咐,心中一横,忍着手上传来的剧痛,用尽全身力气砍断了缰绳。
马儿失去束缚不顾一切地向前狂奔,最终在侍卫的一箭之下,轰然倒地。
但车厢还是由于惯性狠狠地撞到了墙上。
这一瞬,安陵容感受到了剧烈的撞击和随之而来的腹痛。心中一沉,自己的孩子恐怕要早产了。
安陵容上辈子曾读过一些医书,深知孕妇的禁忌。
虽然她平日里谨遵医嘱,勤勉锻炼,身体比往昔强健了许多,但在这突如其来的冲击之下,她依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与绝望。头也一阵阵发晕。
她紧紧地抓着手中的被子,重生到现在第一次如此真心的祈祷:“求求佛祖,我愿折寿十年,保佑我腹中的孩子平安无恙。”
惊恐与疼痛之下,安陵容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芷若见状,心中一惊,忙呼唤着芳若姑姑。芳若姑姑跑到马车附近,看了看安陵容的状态,立刻吩咐侍卫去禀报皇上。
皇上得知安陵容的马受惊后,心中顿时慌乱起来。想到安陵容腹中还有孩子,焦急万分地命令道:“朕骑马回宫!将安贵人接到朕的马车上!速速回宫!”
众人快马加鞭地赶回长春宫。当皇上将安陵容从马车上抱下来时,他惊恐地发现安陵容的身下已经见了红,人也昏迷不醒!
皇上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几乎是小跑着将安陵容抱进了承禧殿,口中连声呼喊:“太医!太医呢!”
太医章弥几乎是被侍卫架着跑到了承禧殿。他擦了擦头上不知是紧张还是剧烈运动过后出的汗。
片刻之后,他一脸凝重地对皇上说道:“启禀皇上,安贵人脉象弦急而乱,此乃受惊之后气血逆乱之象。胎气不稳,恐有早产之兆。”
皇上闻言更加急躁起来:“那你还不快治!”
太医忙点头称是,开始为安陵容诊治。
与此同时,太后也匆匆赶到长春宫。见皇上还在产房内,连忙劝道。
“产房不吉啊,自古就没有男人进来的规矩。皇帝您是天子,况且安贵人是头胎,女子生孩子本就不是个急得来的事。皇上还是先去养心殿等着吧。”
皇上虽然心急如焚,但也不好违抗太后的旨意,半推半就地被太后撵去了养心殿。
皇后得知安陵容受惊早产的消息后,面上却无一丝惊讶,反而有些失望地说道。
“那本宫应该去探望探望才是。”说着便带着剪秋也赶往长春宫陪太后一起等消息。
皇后还没到长春宫,沈眉庄便急匆匆地赶到了。
她见到芷若一脸慌张的样子,心中更加焦急起来,转而问芳若姑姑。
“安妹妹怎么样了?”芳若姑姑一脸担忧地摇了摇头说道。
“妇人生产本就是闯鬼门关,如今安小主又受了惊吓早产还是头胎……好在章太医医术高明,小主已经清醒过来了。刚刚的情形要不是太医及时赶到就……”
沈眉庄听着室内安陵容偶尔传来的惨叫声揪心不已。她想进去看看安陵容却又被芳若姑姑拦住了。
“小主还未生育过,在这里不吉利。太后娘娘还在正殿守着。惠贵人要不进去陪太后说说话也算替安贵人尽心了。”
沈眉庄虽然心急如焚,但也只能在正殿陪着太后一起等消息。
此刻承禧殿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宫女们脚步匆匆,一次又一次地从内室端出血水。章太医跪在帘子后,声音虽镇定,却难掩急切。
安陵容躺在床上,面上血色殆尽,汗水与泪水交织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一次次努力下孩子的头却迟迟没有看见。
这生死一线的关键时刻,时间仿佛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