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从慈宁宫离开后,方筱染本打算径直出宫。然而,当她行至东门之时,却被一名宫人带着两名侍卫拦住了去路。
方筱染心中一凛,瞧对方这来势汹汹的架势,在这宫中若说与谁有过节,恐怕也就只有宁贵妃了。
原本她就一直想找个机会试探一番,既然宁贵妃先找上门来,那她自然不会放过这次难得的机会。
“见过宁安郡主,贵妃娘娘有请,郡主应该不会拂了娘娘的意吧。” 那宫人名叫李泉,是宁贵妃宫中的心腹。
虽说方筱染贵为郡主,但在备受宠爱的宁贵妃面前,似乎还是稍逊一筹,因而李泉的态度极为傲慢无礼。
方筱染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说道:“既是娘娘相邀,我自当前去。”
“当然知道,陛下乃九五之尊,这宫中上下皆在陛下恩泽之下,娘娘承蒙陛下宠爱,位份尊贵,臣女岂敢有丝毫怠慢。” 方筱染淡淡开口,言辞恳切却又暗藏机锋,既点明了皇权至上,又巧妙回应了李泉的挑衅,还顺带抬了宁贵妃的身份,让李泉一时找不到发难的由头 。
李泉脸色微微一僵,却也无话可说,只能冷哼一声,“郡主请吧。”
方筱染随着李泉,在两名侍卫的 “护送” 下,朝着宁贵妃的宫殿走去。一路上,她表面上神色平静,内心却在飞速盘算着应对之策。她深知,宁贵妃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请她过去。
当然她也不惧宁贵妃的刁难,左右她与此人都有一战。
踏入宁贵妃宫殿,华烛摇曳,香烟袅袅,宁贵妃端坐在凤椅之上,妆容精致,眼神却透着审视的锐利。
“本宫与你偶然遇见时,你不过只是朝散大夫之女,不想几月后竟摇身一变成了宁安郡主,当真是好手段,既然连陛下都如此赏识,想来你定是医术高超,近来本宫身子沉,常常胸闷气短,就有劳宁安郡主为本宫诊治了。”
宁贵妃慵懒的伸出手,侍女赶紧将一块锦帕铺在她手腕处,示意方筱染上前把脉。
方筱染深吸一口气,面上依旧保持着恭敬温和的笑意,款步上前。她微微欠身,缓缓伸出手,看似不经意地轻轻搭在宁贵妃的手腕上。
指尖触碰到锦帕的瞬间,方筱染敏锐地察觉到宁贵妃的目光如芒在背,那目光中夹杂着审视、怀疑与隐隐的敌意。
她暗自警惕,一边佯装专注地把脉,一边用余光悄然扫向四周。她发现殿内的侍卫看似随意站立,实则个个身姿挺拔,眼神警惕,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而在宫殿的暗处,隐隐有几股若有若无的气息,显然藏着不少暗卫。
这些暗卫气息隐匿若非她内力高深,对危险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感知,根本难以察觉。
由此可见,这承乾宫戒备森严,宁贵妃身边高手如云。
方筱染神色如常,片刻后,缓缓开口道:“贵妃娘娘的脉象平稳,只是近来天气多变,娘娘或许有些气血不畅,导致胸闷气短。臣女可以为娘娘开一副调理气血的方子,娘娘按时服用,定能缓解不适。”
宁贵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地说道:“哦?宁安郡主果然医术高明,只是本宫这症状已有数日,太医们皆束手无策,郡主一出手便有了良方,真是令人佩服。”
方筱染心中一凛,知道宁贵妃这是在试探她,她神色不变,依旧恭敬地答道:“娘娘过奖了,臣女不过是略通医术,能为娘娘分忧是臣女的荣幸。太医们或许是因为谨慎,不敢轻易下药,臣女也只是根据娘娘的脉象,提出一些调理的建议。”
宁贵妃轻轻收回手,目光如刀般扫过方筱染的脸庞,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郡主了,说来本宫与你母亲也算是旧识,而今你也这般大了,真是让本宫恍觉岁月不饶人。”
也不知道宁贵妃是否是故意提起她的母亲,但这话确实让方筱染眸色微动,眼里很快闪过一抹厉色,只不过碍于此刻身处承乾宫不得妄动。
“是吗?臣女倒是未曾听娘亲提起过。”方筱染淡淡开口,并未有异样,自从得知娘亲和昭帝年轻时的事后,她对这位宁贵妃便再无半分好感,甚至心中隐隐生出一丝恨意。
然而,她深知此刻绝不能表露半分情绪,否则便会落入宁贵妃的圈套。
宁贵妃见她神色如常,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又笑道:“也是,你母亲性子淡泊,不喜与人多言。不过,本宫倒是记得她年轻时风华绝代,才情出众,只可惜……”她故意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方筱染。
方筱染心中一紧,知道宁贵妃是在故意挑拨她的情绪,她强压下心中的波澜,依旧平静地说道:“娘亲的确性子淡泊,臣女自幼便受她教导,凡事以和为贵,不与人争。”
宁贵妃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以和为贵?郡主倒是深得你母亲的真传,不过,这宫中可不是什么和和气气的地方,郡主可要小心些,莫要步了你母亲的后尘。”
方筱染听出她话中的威胁之意,心中怒火渐起,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微微欠身道:“多谢娘娘提醒,臣女定当谨记于心。”
宁贵妃见她如此沉稳,心中不禁有些讶异,随即又冷笑道:“郡主果然是个聪明人,难怪陛下与本宫那孩儿都对你青睐有加,但今日本宫还是得提醒你一句,凡事不可贪心太过,活在当下、安守本分才是明智之举。郡主既有婚约在身,便莫要再做那些惹人非议之事,免得落人口舌。”
看样子,宁贵妃对于赵锦与她的事颇为在意,这才有意提点。
也是,前世宁贵妃便多次横加阻拦,试图拆散他们,若不是赵锦心意坚决,便不再有后面那么多事。
不过经历前世种种,今生她如何都不可能与赵锦再续前缘。
于是,她不卑不亢地应道:“娘娘教诲,臣女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