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很安全地全身而退,即便冲矢昴他不来,还有琴酒,她同样不会有任何事情。
所以青木雪不会感激赤井秀一,哪怕他实际上算是刚刚救了她。
她其实一直都不明白,她到底是哪里特殊了?
她的身份他全都知道,毫无保留,甚至她的家里也有窃听器……神秘列车那次之后她回家搜罗过,确定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清理掉了,可长野绑架那次他还是出现了,然后又是这一次……
事不过三,她想不清楚他的目的是什么呢?她有什么值得他特殊对待一次又一次呢?
想不清楚,干脆就不想了,她还有很多事要搞清楚呢,没有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早间新闻,昨日夜晚至今日凌晨,位于东京湾一处海岸的某烂尾楼发生特大爆炸事件,警方在现场发现两具男性尸体并救下一名少女,案件详情目前正在调查中,本台将持续报道后续情况。下面是本台记者传回的现场画面……”
杯户中央医院
太阳已经高悬,初夏的气温比着往年高了许多,不到正午,阳光就有些刺眼灼人。
五楼的特护病房里,青木雪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床头边放的心电监护仪时不时发出滴滴的声响,昭示着她暂时平稳的心跳频率。
青木雪发烧了。
从被送到医院开始持续至天亮的紧急抢救过后,青木雪的心脏已经勉强没有问题了,但那持续的高烧却是怎么都退不下去。
安室透透过玻璃窗看向病房内,眉头的郁结怎么都解不开,肉眼可见的焦躁不安染上他的瞳色。
玻璃里面小小一个人平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毫无反应,如果不是氧气罩不时泛起的水雾,他都会怀疑里面的人究竟还活不活着。
“没办法,该用的药都已经用过了,物理降温的方法也都试过了,但体温就是降不下来,而且稳稳地就保持在39度也不再上升,这样下去不行啊,况且病人的脑部本来就有一部分抑郁造成的病变,这样会有脑炎的风险啊!”
连主治医师也没了法子,青木雪这烧起的几乎可以说是毫无缘由,多少医生专家一起会诊根本找不到症结,就好像是有个什么人拿着遥控器把她体温硬生生给调上去了一样。
于是,一大堆人堵在病房门口跟无头苍蝇似的,心里急得不行却又不知能做些什么。
从太阳高悬到日落西山,几片悠哉悠哉的云朵飘过天空,投下几阵阴影连带着烧人的热浪也凉下去几分。
“已经一天了,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柯南眉头紧锁一脸严肃,起先那个主治医师说过的,最后只剩的一个办法就是等,等她自己退烧,万一只是她自己病体沉珂有什么现代医疗技术也难以检查出的隐疾呢?
可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万一?
即便真是什么未曾面世的疑难杂症,现在重要的难道不是想尽办法把她救回来吗?
哪有让人等着的?
哪怕能征集的所有医生已经聚在一起研究一天了。
江水涛涛,初上树梢头的青白月光照亮粼粼波涛,没得几根麟羽的乌鸦扑闪着翅膀飞离了落脚的枯枝,自然不会是被这突然破云而出的月亮给吓跑的。
只是因着几只没经验的小乌鸦误打误撞飞进了平日里鸟群都躲着的一块阴煞地方。
组织K区
主要的刑讯监牢所在地,平日里组织抓出的老鼠叛徒之类的,要是肚子里装着秘密的,都会先往这里面走一遭,然后上面再派人来审问一番。
至于那些实在没什么用处却又想着中伤背叛组织的小虾米嘛,往往也就是一颗子弹的事儿,根本费不着送到这里边来劳神费力的。
当然,也不乏一些心理变态有些什么癖好的成员,专程往这里边凑近了以折磨人为乐。
就比如眼下正杵在那紧紧闭合大门口的托考伊。
黑沉沉的夜,像是什么怪物张开的深渊巨口,水一般的月光照下来也被吞噬殆尽,透不出半点光亮来。
托考伊一身白衣在黑夜里不算太扎眼,倒也让人能一眼就看见他。
厚重的铁门两侧设有两道及腰高的栏杆扶手,一边一个堵在两扇门页前面,应该是为了防止外人轻易溜进去。
但其实,单看隐在暗处密密麻麻的监控以及楼顶四处藏匿的各种武器装备,这座牢狱俨然就是座铜墙铁壁包围下密不透风的囚笼。
不一会儿,外层围着这座堡垒而植的密林中隐隐约约地透出点点灯光来,伴随着汽车的引擎声音的靠近越来越清晰。
“我说,我都在这儿等你一个小时了,那可是整整一个小时啊!你知道我的时间有多宝贵吗?”
无能狂怒。
刚下车的琴酒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托考伊,只自顾自地掏出钥匙打开紧闭的大门。
托考伊可是十项全能的医学奇才,百年难遇的那种,或许是感觉到了琴酒隐藏的情绪,难得没有继续在他跟前犯贱。
大门打开,拐过几个转角再下去三层阶梯之后,显现在眼前的就是一条幽暗无比的长长的廊道。
这是埋于地下的刑房,组织大部分人都知道它的存在,但极少有人知道具体位置其实就藏在这栋楼的地下。
“那丫头……怎么样了?”
或许是这氛围实在太过怪异,托考伊出声打破沉默,语气里还是有着他自己都没发现的些许关心。
走在前面的琴酒脚步一顿,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
狭隘昏暗的地下走廊里,潮湿弥漫充斥,只有墙壁两侧隐隐约约的微弱灯光照亮,却也没有多大用处。
托考伊一个没注意差点撞到琴酒身上去,吓得他赶紧刹住脚步,略显惊恐地松了一口气。
停停停!停你妈呢!不知道后面有人啊!
想骂不敢骂,这尊瘟神可不是谁都敢招惹的。
托考伊挎着张脸后退两步,手里分出一缕头发来玩弄。
“怎么,她出事儿了?”
还真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往琴酒雷区蹦跶。
“他要来日本了。”
撂下这句话,琴酒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面浓重的黑暗里走去,点点光晕照亮他的一头白发。
只剩托考伊独自站在原地,僵住似的一动也不动。
一声叹息幽幽响起,在地下十几米的狭窄廊道里回荡几番,最后散在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