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赶往鲤鱼镇的路上,祝昭昭打包了两份烧麦与小张坐车吃,并大方地分给小张一份自己配的营养液。
小张用牙撕开**吸溜一口,原本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我还以为会难喝,没想到甜丝丝的,像喝果汁一样。这是什么牌子啊?我也买点囤着,以后再熬夜就喝点。”
“emm……”祝昭昭沉默半晌。
小张摸着方向盘上的宾利车标,突然福至心灵,欲哭无泪道:“你不用说了祝专家,估计这一包至少顶我半个月工资吧?”
祝昭昭连忙解释:“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思考,因为我也不知道它的价格,这是我找营养师帮我调配的,我想应该不会太贵……吧?”
小张神情严肃,“您找的营养师月薪多少?”
“月薪?”祝昭昭回忆道:“她按疗程收费,一疗程半个月,三百九十九……”
“嗐!”小张愁眉舒展,喜笑颜开起来,“这也太合适了,我来俩疗程。”
祝昭昭面目纠结,犹犹豫豫地吐出未说完的那个字:“……万。”
小张:“……”
……
两人紧赶慢赶,在晚九点之前顺利抵达鲤鱼镇。
老太太正站在院门口与鲤鱼镇的执勤民警争执,想要进入院中。她看起来与网络上那些被曝光的不讲理的老人不同,面容慈祥、优雅有度,怎么看都是一个讲文明、懂礼貌的老太太。
此刻,她难过地用帕子抹了两下眼角,“警察同志,我不是为难你们,我只是想进去拿一张照片,我可怜的外孙女的照片!”
“我就这么一个念想了,求你们通融通融,老婆子给你们跪下了!”老太太说着,双膝就势向前一弯,将两名民警吓了一跳。
围观的群众举着手机纷纷指责,“老奶奶一把年纪都下跪了,你们还有没有点同情心啊!”
“是啊,而且老人家只是想拿一张照片而已,为什么不让人家拿?”
“听说老人的外孙女是一名宣传非物质文化遗产的up主,平日也经营着一间扎染手工体验店,生意红火被资本相中想要入股,但是up主不同意,之后就被资本找人给查封了。”
“靠!这群有钱人,万恶的资本家!”
……
隐在巷子口的祝昭昭与小张小声耳语几句后,小张拿着搜查证走了出去,“都让让!警方办案!不许录像!造谣生事者处五日以上拘留,有谁想吃盒饭过来当我面说!”
警局里都是前辈,将年纪轻轻的小张衬托得像个毛头小子,但与普通人一对比,就会发现他身上也拥有独属于刑警的戾气,尤其是那双蕴含着精光、像是盯犯人一样的眼睛,当它扫过这群看热闹的人时,刚才还大声嚷嚷着官官相护的那群人像是被掐住脖子般瞬间失声。
两名民警松了一口气,立刻唱红脸,一边拉警戒线一边劝说围观的群众散去。
老太太见过小张,搓了搓眼睛刚要再演,就见小张将搜查令怼到她眼前,“阿婆,我们一起进去吧。”
老太太脸色骤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你们查案要紧,我就不打扰了。”
她转身欲走,恰好与祝昭昭撞了个满怀。
祝昭昭笑呵呵地拉着她的手臂,态度强硬地将她朝院子里带,“阿婆,您不是要取照片吗?我们可不想再被骂不通人情,您快进来吧!”
她朝另一侧的民警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合力将老太太驾了进去。
“诶!等等!”老太太双脚腾空,无力地倒腾两下后无助地望向正在散去的围观群众。
“砰!”
大门关闭,将她的视线与人群隔绝。
祝昭昭穿戴好工具,体贴地问:“阿婆,您是要取和越悦的合照?我们尽量不要破坏现场,我帮您拿吧,您告诉我放在哪。”
老太太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们不查越悦的死因,为什么查我房间?我都说过我什么都没丢,也没人进过我的房间。”
“阿婆,您年纪大了,越悦房间打碎那么多东西您都没听见,进一个步伐轻盈的小偷,您肯定也听不见。”祝昭昭唇角向上,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所以我们才准备搜查。”
她声音忽然放低,明亮的双目盯着老太太,说着意有所指的话,“……万一,凶手有遗漏呢?”
“唰!”
老太太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一片,她捂着头晃悠悠地坐到院子里的木椅上,“诶呦呦,我血压有点高……”
祝昭昭掏出一瓶降压药,贴心地塞进老太太的手里,“我还准备了速效救心丸,您需要吗?”
老太太:“……”
祝昭昭望着老太太仿佛便秘般的神情,心里忍不住嗤笑一声,吩咐民警看护好老太太,带着小张进了屋。
入目是一张可坐可卧的贵妃榻,左侧是一张雕花拔步床,双层的床帐,外层绸绫,里层薄纱。右侧是梳妆台和衣柜,上面摆着一张菱花铜镜。
小张禁不住感叹:“这是拍古装剧呢?”
祝昭昭想到越红说过的话,“兴许,老太太的心里,她还在活在那个已经死去的时代。”
“啊?”
祝昭昭止住话头,“快查吧,我找线索你拍照。”
她指了指梳妆台,等小张拍照后才仔细查验,梳妆台上的胭脂全部用古制的瓷器装好,凌乱地摆在桌面上,有些还开着盖,有明显被使用过的痕迹,桌面上散落着各色的胭脂粉末。
祝昭昭拿起一瓶用力放在桌面上,将桌面上的胭脂粉末激起。
小张凑得近,躲闪不及吸了一鼻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问道:“祝姐,你是怀疑这里面有东西么?”
祝昭昭摇摇头,“我是在模拟老太太的心情。”
她没有解释,打开衣柜,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各种老式的旗袍和棉衣。
小张看了眼衣柜,又看了眼桌面,终于发现不对,“为什么衣柜整齐,桌面却凌乱呢?”
他正在思考,祝昭昭已经弯腰,从衣柜最下方拖出一个上了锁的木箱。
“我去问钥匙在哪!”
“回来!”祝昭昭叫住小张,抱着房间内的瓷瓶依次摇了摇,从其中一支细白的瓷瓶里晃出一把铜钥匙。
木盒开启,也开启了一段尘封的记忆。
那是穿着绫罗绸缎的女孩,一直幻想着想要回到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