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衿和张小妹说下次再教另外一个方子。
她准备把在后世的jinjin豆干复制过来,那是她小时候经常吃的一个零嘴。
说罢准备走时,只见送走钱氏的羽墨大步迈进屋内,他脸上那两条抓痕上的血已凝成了血珠,模样甚是惹眼。
陆子衿微微蹙眉,抬步向屋外走去。
“你怎么没用药?”
她先前瞧见钱氏的指甲缝里都是黑黑的,而金疮药有消炎之效。
羽墨先是一愣,这才明白他误解了小姐的意思,他原以为那金疮药是给钱氏用的。
“我...我留给钱氏了。”羽墨呐呐说道。
说好的默契呢?
“车里还有,等会儿涂上,村长如何说?”陆子衿接着问道。
羽墨赶忙回道:“村长说钱氏已回娘家,不再是毛家媳妇,令她以后不准再来毛家村。”
陆子衿微微点头,“嗯,找人暗中看着豆腐坊。”
“是。”羽墨应道,随后羽墨便和卜一去找人安排此事。
陆子衿和抹云先回到了马车内,等羽墨和卜一回来。
过了会儿,抹云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姐,你开豆腐坊对于钱氏来说,是天掉馅饼的事,为何才一日,她就这样行事?”
陆子衿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抹云问道:“你说,这世上有救世主吗?”
抹云低下头,皱着眉头思忖起来。
身边的嬷嬷们常说人头上有三尺神明,可她从未见过。
她7岁时,就跟在了小姐身边,小姐从不进庙拜佛。
忽然,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说道:“小姐,你就是我们的救世主啊。”
有了小姐,卜一不再乞讨,她也不用在家挨饿干活,她是被父母在头上插上一根稻草卖掉的。
而跟在小姐身边,她和卜一每日都能吃上三餐,不仅有衣可穿,还跟小姐学会认字算术,命运就此改变,小姐可不就是他们的救世主吗?
“同样遇到我的钱氏,张小妹,林羽又当如何呢?” 陆子衿又抛出一个问题。
抹云再次陷入沉思。
张小妹是第一个遇见陆子衿她的,还拿到了豆腐坊的话语权,可今日她却已然失去了大部分的权利。
钱氏遇到了面和心软的张小妹这个管理者,流水线上的工种任由她挑选,其他人虽敢怒不敢言,但她却不知见好就收,还将锅给砸了,那偶然得来的饭碗就这样稀里哗啦地碎了个彻底。
林羽只是偶然勇敢地站出来发声,便拿到了张小妹丢掉的大部分权利。
遇到同样的东家,三人却是截然不同的命运,若非说是有救世主,那这人只能是自己。
同样的道理,卜一和抹云为什么改变了命运,是他们的忠诚、价值与向上的生命力,让他们抓住了这根稻草。
在羽墨和卜一回来时,抹云还在苦苦思索着。
陆子衿吩咐他们驾车回凌烟阁,宫中宴会是在后日,明日下午再回府便可。
她心想山里没人好些时日了,不知道几个小家伙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刚进凌烟阁,一个雪白的团子如闪电般毫无声息地飞扑过来。
站在陆子衿的面前,“哈...哈...哈...哈...”
陆子衿看着哈哈对着她不停地哈气,还不停地扇着膀子,不禁笑了起来。
哈哈上前咬住陆子衿,膀子扇动得更快了。
“哈哈你骂得也太脏了,不就几日没回来嘛。”
陆子衿撸了撸雪鸮的头,让抹云赶紧拿点给它们准备的肉丝过来。
“汪...汪...汪”
“哇...哇...哇”
东守和妲己也闻声过来,对她各种叫唤。
“哎呀,晓得了,晓得了,你们照顾孩子辛苦了,别骂了,给你们带肉了。”陆子衿笑着说道。
哈哈比前阵子刚收养时胖了不少,方才她在它的肚皮一顿乱摸,却怎么也找不到它的胃在哪里,反正没摸到凹进去的地方,也没摸到骨头,想来胃里应该不空。
谁又养过雪鸮呢?只能摸索着养孩子了。
不一会儿,抹云一阵小跑,装了三碟子肉过来。
陆子衿在地上捡了根树枝,掰断成两截,夹起肉丝喂哈哈。
哈哈眯着眼,转了转头,傲娇了几秒才回头叼起筷子上的肉丝,一口吞了下去。
这个暗夜之王,它没有牙齿,吃什么都是一口吞。
真是成精了,陆子衿心里腹诽道,要是它会说话,可能刚刚都会哼一声呢。
东守和妲己吃完肉后,在陆子衿脚边玩闹了一番,就出去野了。
而哈哈吃完后,则一直立在陆子衿的肩头上。
陆子衿将它撸下来,它又飞上去,如此反复。
“你什么意思?”陆子衿无奈地问道。
哈哈却不理她,歪着头,闭着眼,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即便陆子衿用午膳时,哈哈也不离开,若是陆子衿躺在躺椅上看书,它直接伸直双腿,头面向陆子衿的肚皮,趴在陆子衿的肚皮上睡着了。
夜里,陆子衿准备沐浴洗澡时,哈哈也跟着,陆子衿只好让它站在了洗漱台的台盆上。
“转过身去。”陆子衿对着一直盯着她看的哈哈大声说道。
哈哈动了动脚,转过身去。
可洗到一半时,陆子衿感受到一道视线,她一抬头,看见哈哈背对着她,脸却对着她,差点吓晕过去。
这样更吓人了,她又让哈哈赶紧把身子转过来。
陆子衿边淋着花洒,边在脑海中整理着有关雪鸮的书籍。
陆子衿的大脑已开发30%,右脑的储存量是左脑的100万倍,其具有快速大量记忆机能和快速自动处理机能。
在训练过程中,她陆续在大脑中录入了很多书籍,到后面速度可以达到2分钟背一本书时,更是每日百本的录入,毫不夸张地说,她的大脑就是一部百科全书。
陆子衿整理着脑中那本翻译过来叫《猫头鹰的秘密生活》的书,雪鸮是猫头鹰的一种,雪鸮宝宝时骨头比较软,脖子细,无法承受头的重量,所以都是趴着睡觉。
陆子衿瞥了一眼站着的哈哈,心中想着它分明已是大宝宝了。
就在陆子衿继续研究着脑中的图像信息时,抹云鬼鬼祟祟地将卜一拉到后面的院子里,将下午她和陆子衿关于救世主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你说小姐是什么意思啊?”抹云仍是不解。
卜一眼神闪了闪,便心领神会,小姐的意思是同样给予了机会,有人能抓住有人却抓不住,根本原因是能救自己的只能是自己。
抹云依旧在诉说着自己的另一个疑问,她不明白小姐为何这次处理钱氏的方式如此决绝血腥。
卜一不禁想起了自己做乞儿的日子。
他讨到馒头时,每次都会分给没要到的伙伴。
有一日,一个与他要好的伙伴在他不在的时候突然被贵人收养了。
等他再在街上看到那位伙伴时,他满心欢喜地准备上前表达思念之情,却从伙伴眼里看到了鄙夷,那鄙夷之色比部分贵人还要浓烈。
“滚开,臭叫花子。”
没过多久,卜一又在街上看到了缺了半条腿的伙伴,创伤处已流脓发烂,散发着难闻的腐烂味。
他看到了伙伴眼神中的惊喜和乞求,可他这次转身离开了。
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行善比作恶更需要头脑和智慧,小姐此举是在毛家村众人心目中立威,她今日可以发善心,但眼睛里揉不进沙子,一旦越过了她的底线,那便只有出局的下场。
小姐不仅是他的恩人,也是他人生之引曜。
“想不通就听话照做就好。”卜一给茫然的抹云留下这句话后,也回去洗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