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白渴望拥有一柄与自己相匹配的霸道之刀,如今总算是实现了。
他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剑身,就像是在抚摸一件瓷器一样。
只是一道腥臭的味道,夹杂着男人的气息,打断了他和霓裳的二人世界。
他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化为一道清风,朝着味道传来的方向而去。
黎夏呆呆的站在水面上,一股凌厉的劲风吹过,她定睛一看,只见五米之外,多了一个人。
她认出了这个男人,是敖白,一个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男人。
凭什么他可以在这里耀武扬威,而我却要被人追杀?
为何如霓裳这般倾国倾城的女人,却从来没有人提及过他?
他怎么会有那么多对他毕恭毕敬的仆人,而他却孤身一人在外漂泊?
怎么会这样?
黎夏心中怒火中烧,一时之间,她甚至忘记了自己和敖白之间的差距,掏出一根笛子,对着敖白就是一顿猛砸。
敖白不屑的瞥了黎夏一眼,拔出长剑就向黎夏冲了过去:“你这小妖精,终于按耐不住欲望,开始吸收男人的精华了?”
他决心要消灭这种低等生物。
黎夏无视了敖白的霸道,迎着敖白那双仿佛能杀人的眸子,手中的“万丈光芒”一斩而出,让所有人都无法直视。
“混账东西,我要杀了你!”敖白大袖一甩,数百颗石子从寒光中激射而出,分别击中了黎夏的膝盖、小腹和手腕,将她手中的笛子击飞,整个人跪倒在地,口吐鲜血。
敖白高举着黎夏送给他的长刀,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一刀斩向了黎夏的头顶。
黎夏猛地抬起头,看着敖白,她的眼神中没有了之前的坚毅,也没有了之前的骄傲,有的只是一片茫然,就好像是一个已经被宣判了死刑的犯人,在等死。
敖白从来都是心狠手辣之辈,他一出手,就是要将目标彻底杀死。但是,就在今天,一个最卑微的灵魂出现了。
黎夏眼中的决然,让叶重心中一动,他想起那天晚上和影子战斗的时候,自己也是抱着必死之心。那时候,她也是这么看着他的吗?
一股惺惺相惜之意涌上心头,让他的长剑停在了鄣乐公主头顶一尺之地,无法继续向前。
两人冷眼相对,直到除了妖族后,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盯着看。
“公子。”他叫了一声。晋无忧带着小雨一路狂奔而来,见到黎夏竟然还在敖白的脚下,这下,怕是要凉了。
但敖白却一脸嫌弃的挥了挥手里的长刀,那把刀上还带着不少的血迹。
敖白剑收起‘虚静’,招呼一句‘无忧’,绕过黎夏,大步离去。
晋无忧一把拽住了还没回过神来的小鱼儿,一路小跑着追了上去,偶尔还会回过头来看一眼黎夏。
黎夏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眼看着敖白的剑光就要斩到自己身上,她已经明白自己该去死了,可他竟然停下来了。
“你甚至不在乎我的死活?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卑鄙了?”
她长时间的维持着被人斩杀的姿态,却并未死去,这便意味着,她将会在这个世界上,承受更多的痛苦。
为何?
天空中的雨水,变得更大了,初春的雨水,打在人的皮肤上,依旧有些凉。
但她没有感觉到温暖,因为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
春天到了,阳光褪去了冬天的苍白,温暖的照耀在大地上,让一切都变得生机勃勃。
两人虽然地位各不相同,但却异口同声道:“大人,我们已经发现黎夏了。”
“是吗?”另一座豪华宫殿中,妖后与王母随意应了一声,一副了然于心的笑容。
瑶君刚到南涯岛,就看到一大群蓝色的飞鸟,正朝着东南方向飞来,那恢弘的景象,吸引了无数生灵的目光。
“看样子,黎夏已经被仙界发现了。”瑶君有些激动地说道:“黎夏,那我就在这儿等着你。”
黎夏连着几个喷嚏,浑身无力,双眼无神,如幽灵般在山谷中徘徊。
十日十夜,十日十夜,他都没有合眼。
她的衣裳已经被清洗了十几天,脏兮兮的,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过往的村子里的人,都对她避之唯恐不及。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寻找蝴蝶山谷,寻找闻镜安,寻找蝴蝶山谷,寻找闻镜安的下落。
为什么鲜花盛开,香气四溢的蝴蝶山谷,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没了?消失了?
忽然,她被一颗巨石绊了一下,脑袋磕在了旁边的一块石头上,登时肿了起来。
她却丝毫不觉得疼,翻过身子,把脑袋靠在那块大石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和她自己一样,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她的目光渐渐变得模糊,整个蝴蝶山谷就如一副画卷,缓缓的从空气中浮现出来,隐约间,她还能够听见小彩等人开心的大笑声。
闻镜安优雅地从半空中走出来,优雅地看着她,俊美的脸庞忽然变成了一张白骨。
黎夏被吓坏了,她紧闭着眼睛,愤怒的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我怎么会在这里?为何我的记忆会被修改?我怎么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好像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怎么会有这么温暖的春天?我怎么会忘了自己是一只残缺的妖族,还自称人类?我怎么会在文景安的眼中,看到他的幻影?我凭什么甘心给文京安当侍女?怎么会这样?”
黎夏被这一系列问题弄得头晕目眩,再一次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片迷雾之中。
这里的雾气实在是太重了,阳光,高山,河流,甚至脚下这片土地都无法看见,
一片雪白,宛若世外桃源。
她警觉的站了起来,拿着笛子挡在身前,目光扫视四周,感应着四周。
远方出现了一点金色的光点,光点越变越大,渐渐形成了一个朦胧的人影,就站在那里。
人影没有回答,黎夏也没有回答,两人就像是在比试,看谁能保持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