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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好了,你哥是什么人啊!”厉霄拍了拍她的头,面上笑容满脸,快跑了几步跟上黎灿,二人很快就因有了共同的爱好而相谈甚欢。

杜童可走到黎果身边搀着她的手说:“厉霄帮我去问你弟弟的情况,你别忧心了。”

黎果叹了口气,说道:“我家离这儿很近,要不要去坐一下?”

“好呀,我们果果的家我还是头一回去呢!”杜童可一口答应,当即发了信息给厉霄,说去黎果家里坐坐,叫他跟人聊完了来接她一起回家。

二人经过两条商业街到了居民区,在老城区的楼梯房里,楼梯间的声控灯像上了年纪的老大爷耳朵不灵光的样子,要用很大的声音才能叫醒他们。楼道里还算整洁,却因年代久远有些墙面已经开裂,扶手也生锈,那些铁皮翻起来像是枯树皮一般轻轻一碰就会掉落。

黎果家在五楼,她们走到五楼,一梯两户的户型,黎果家开了门,里面亮着一盏微弱的灯光,屋里传来老人的咳嗽声。

黎果朝着杜童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就听到屋里传来老人的声音,“果果还是黎灿?”

很快,客厅灯被打开,屋里走出来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家,她看着黎果和杜童可说道:“果果带了朋友回来了?你奶奶不舒服刚睡下。”

“这是我太奶奶。”黎果对杜童可说道。

“太奶奶好。”杜童可站在门口有礼貌的朝着老人家颔首。

老人家点了点头,请她到屋里去坐,自己又走到厨房去泡茶。

黎果连忙跑过去,扶着她进屋,说道:“太奶,你先去睡,我来招呼我的朋友就好了。”

“那你不要怠慢了你的朋友啊!”老人家拍了拍黎果的手,朝着杜童可笑了笑进了屋里。

黎果长舒了一口气,拉着杜童可进了自己的房间。

黎果的房间并不大,小小的房间堆了不少的杂物,虽然拥挤但被她布置的整整齐齐。

她把房间里的风扇打开,那是一台老式风扇,刚开始的时候吱嘎吱嘎响个不停。

尽管开了风扇,但闷热的天气依然燥热不已,丝毫没有因为风扇的开始而凉爽。

“我们家的条件就这样,爷爷早年间去世了,父母便一直在外挣钱,我跟黎灿几乎是奶奶和太奶带大的。”黎果去冰箱里拿了一支冰棍给她,说道:“吃冰,会凉快一点。”

“谢谢。”杜童可接过冰棒,却没有打开,她没有在房间吃东西的习惯。

“快吃,不然很容易融化了。”黎果说着剥开一根老冰棍的包装纸,将冰棍放入嘴里,她找了一条小板凳坐在小板凳上,丝毫没有淑女形象的打开腿坐着。

杜童可剥开冰棒纸,开始吃起来,她认识黎果一年了,却仿佛是今天才真正认识她。

“我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挣很多很多的钱,将来住大大的房子。”黎果嘿嘿笑着,“这样的梦想是不是很俗?”

杜童可摇了摇头,这种感觉她多少能够明白一些。曾经她也想过,如果自己有能力,杜女士就不用那么辛苦,她也不用经常看不到自己的母亲。

“可可,你是我进入高中的第一个朋友,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不然不会带你来我家让你看见我的窘迫,我也知道你的家境比我好,只希望你不要因此瞧不起我。”黎果垂着眸,她默默的吃着冰棍,甚至不敢抬头看她。

“如果杜童可是那种因你家庭条件不好而讥笑你看不起你的人,你大概也不会把我当成朋友吧!”杜童可看着她眸子里星光点点。

黎果总算敢抬头看她,在见到她眸子里的星光时,她的脸上才露出了笑容,她笑着说:“我真的很幸运,能有你这样的朋友。”

“果果,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阴霾,只是有的人善于隐藏而已。”她吃完了手里的冰棍,将垃圾丢入垃圾桶,不是所有人生来就是顺风顺水毫无缺憾的。

她们都是这万千浮世中的一个普通人而已,不过是挣扎着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黎果眼里有些许泪光,她一直知道杜童可是一个通透的人,她从没见她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垂头丧气,即使面对外界的嘲讽、诋毁,她都置之不理,一笑而过,这样的心态她自愧不如。

“我和黎灿是龙凤胎,应该是很多人羡慕的那种,至少老家的人都夸我妈福气好。哪知道我跟黎灿两岁的时候,我爷爷在建筑工地做事的时候不慎坠落,当场身亡,老板赔了一笔钱。我跟黎灿从小跟着奶奶长大,这房子也是今年我太奶身体不太好才租的。”

厉霄和黎灿在网吧打游戏,他们赢了一局之后,黎灿取下耳机,开了一罐啤酒对厉霄说:“自从爷爷过世,我们家的重担都在父母身上,但他们丝毫没有考虑过我们,丢下五岁的我们去了外地打工。我奶奶为了不给他们拖后腿,哪里有临工就去做。我现在都还记得我奶拿着语文课本用蹩脚的普通话默写古诗的样子,我跟黎果每次偷着乐,而她总是一副正经的模样督促我们。”

“这些年他们在外地赚了些钱,我奶身体不好经常盼着他们回来,但他们总说忙,没时间。”黎果笑了笑,看着屋里的杂物,眸子里带着几分怨恨:“他们根本不是忙,两个离开家庭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在家里带着两个娃娃长大的心酸,外面的花花世界让他们沉醉其中,哪里还想要回家处理这些糟心事?”

“黎果虽然比我早出生,但她真的很喜欢管着我,我做什么她都要管,美其名曰,父母不在长姐如母。我老是笑她是个管家婆,将来嫁不出去。她每次都很生气的瞪我,但是我自己清楚,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不会真正生我气不管我的人。可越是这样,我越想因此刺激那两个抛弃我们抛弃这个家不管不顾的父母,他们将我们带到这个世上,却从不想承担抚养的责任,他们到底懂不懂,孩子根本不会自己长大,六岁的黎果站在灶台前给我煮泡面,不小心烫伤了哭的眼睛都肿了,没人知道。七岁的黎果被小学的同学嘲笑是没有父母的小孩,她拿着石子丢她们,回来就关在房间里一个人哭泣。”

厉霄静静地听着眼前这个男生的倾诉,他看到他讲到黎果的时候,眼里全是泪水。

“黎灿小时候很乖的,虽然父母不在身边,但我们俩相处十分融洽,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做坏事,一起为考试而苦恼。我们比任何姐弟都要亲密,可是越长大,黎灿就开始学坏,他偷东西不是一次两次了,有时候被人打得遍体鳞伤回来,有时候也被送到警局让我们去领回来。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刺激了他让他有这么大的变化,这些事情我一次次的想要倾诉给我的父母,想要寻求他们的帮助,想要把我的‘弟弟’找回来,可他们总是说不到三句话就说忙,随即挂断电话。久而久之,我对他们也失去了期待,失去了信心。”

“他们根本就不配为人父母,既然不想带孩子,又何必生下我们?全世界他们永远是最忙的父母。黎果真可怜,明明她自己也是受害者却要反过来安慰我,尽她所能关心我。”黎灿抹了一把眼泪,为这么多年懂事的黎果而心酸不已。

他心疼她,因为爱她,所以用自己的方式在反抗父母的不闻不问。

厉霄摇了摇头,唇边划过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从前我想我多闹点事出来,我那大忙人老爸就会回家来,可我差点忘了,他是可以忙到把自己累进医院都在工作的工作狂。但你敢信,自从我今年差点死了,后来多了个妹妹以后,他每周都回家,甚至开始带我们去旅游。”

黎灿看着他,问:“那你不生气吗?”

厉霄反问他:“我为什么要生气??我跟他一样,也很爱妹妹。”

黎灿瞳孔微缩,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他忽然问道:“哥,我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

厉霄看了一眼腕表,见已经十点了,他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父母或许不得已,可报复他们毫无用处的话,不如爱护自己爱的人,别让她们难过失望才最重要。我要去接我家妹妹了。”

杜童可坐在黎果面前,她抓住黎果的手,说道:“或许他们是真的忙,或许他们并没有意识到孩子的心理也需要安抚,总之不论他们是否真的因为忙碌而对你们疏于陪伴和管教,你其实真正难过的原因,是黎灿与幼时不一样了,他脱离了你对他的期望,因为这样所以你不安,气愤,难过。”

黎果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杜童可的话一下子说到了她的心里,这么些年,父母不回来也嫌少打电话,除了每月的钱会准时到账外,他们没有一次准时到席,可黎灿不一样,他们是相依为命长大的姐弟,他们相互照顾,相互依赖,相互对各自有不同的期待,所以黎灿到今时今日的模样,最痛心的人是她和奶奶。

“或许你们可以好好聊一聊。”杜童可笑了笑,“有效的沟通可以解决百分之八十的事情。人之所以有误会,就是因为缺少沟通。”

“嗯,我知道了。”黎果笑起来,她抱着杜童可说道:“可可,谢谢你。”

“不客气,小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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