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所有人都清楚,吕尚书的问题早已是朝中人尽皆知的事实,没想到这次竟然连最基本的账目都未能掩盖住其疏漏之处。
魏炎仿佛对朝廷内部的秘密一无所知,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发现:“第一,粮食数量明显与实际记载不相符。第二,去世将士们的抚恤金发放情况与丁口册的记录存在重大差异。第三,今年整个江南地区应当上报的税收居然没有出现在这份帐册之中。”
说完这一切之后,魏炎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低着头不再多言一句,显然等待着皇帝的进一步裁决。
而此时,同样也跪在地上的吕尚书则是一脸灰败之色,根本就没有想要为自身的行为做任何辩解。
因为他很清楚,这一切早就是安排好的一场戏码,目的就是要借此机会清算户部内部存在的种种问题。
不管他说些什么话,在这满堂文武心中都已经有了定论,没有人会愿意听下去。
果然不出所料,他的政敌们很快便纷纷站出来指责其罪行。
面对此情此景,萧言珩忍不住轻笑了几声,“成了,吕将军,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话吗?”
听到这句话之后,吕尚书只觉得心中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
尽管他也知道还有一些为自己开脱的方法,可若是真要这样做的话,那么那些隐藏在背后的力量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放过自己及家人吧?
见此情形,萧言珩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只是冷笑一声,并没有再多说些废话。
好在这位昔日的大员还算有些自知之明,并未想着利用其他言语来自救。
“既然江南地带出现了这样的严重问题,那朕下令立刻让当地的官员进行全面清查并迅速补交遗漏部分。另外,再封魏炎为江南巡按钦差大臣,负责此次事务处理,你觉得如何?”
话语间充满了帝王独有的威严与决断。
没等魏炎反应过来,他已经本能般地下意识感谢起皇帝的垂青来。
“臣魏炎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言珩心知肚明此次差事充满艰险与未知,当然也会大方地给予对方相应权力以确保任务顺利完成。
“除此之外,朕还特赐予你一把宝剑,以后无论何时何地看到这把剑就如同见到了朕本人一样。”
很快,朝会结束了。
这次会议似乎异常迅速,许多议题都被匆匆带过,官员们也比往常更加沉默,仿佛在避免触及某个敏感的话题。
他们好像商量好了似的,不再提吕尚书的名字,甚至连一丝关于他的讨论都不再出现,仿佛这个人从来没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
在书房里。
新提拔的钦差恭恭敬敬地站在萧言珩面前,他微微低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忐忑和期待。
萧言珩头也不抬,手不停批阅着桌上的文书,似乎完全沉浸在这些政务之中,没有注意到面前的钦差。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你的家人现在已经在皇庄了,三天后你可以出发去江南。”
萧言珩的声音平静而有力,语气中没有一丝波动。
魏炎明白这可能是自己最好的机会,心里充满了激动和感激。
他立刻全心全意表忠心,把有关吕尚书的事情都交代得一清二楚,生怕错过任何一处细节。
“陛下,吕将军实际上还藏了不少财物,不如……”
魏炎话未说完,便被萧言珩打断。
“别急。”
萧言珩淡淡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魏炎立刻明白了意思,不仅不再提这些事,还直接告退离开。
他知道此刻的言多必失,赶紧找了个合适的时机退出了书房。
和邓卓趁机给萧言珩换了一杯新茶,轻声插了一句:“陛下宽宏大量,魏大人才能改头换面。”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而诚恳,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既然敢当场揭穿赖炆的罪行,说明他的胆子也不小。”
萧言珩淡淡地说。
他的话语中蕴含着某种深意,让和邓卓感到背后有一丝凉意。
至于剩下的事情,可以到时候再说。
见气氛轻松了些,和邓卓便老老实实没再开口。
朝堂上的事儿,不是他这个角色能随便说话的。
他知道此时应该保持沉默,以示对主子的尊重。
但萧言珩还是叹了口气。
手下可用的人实在太少了,不然自己何必用这种手段来查清赖炆的事。
他心中充满了无奈和忧虑,觉得肩上的担子越发沉重。
不过至少从他那儿挖出点东西来,也算不亏?
他自我安慰道。
第二天。
魏炎只是匆匆安顿好家里人,就请求出发去江南。
他的行动十分低调,来的时候没人注意,走的时候也同样静悄悄。
然而,就在他动身的一刹那,萧言珩心血来潮,让和邓卓在八仙桌上摆了一杯酒。
谁也没料到,魏炎选的时间正是时候。
反应过来的江南势力发现自己脖子已经被萧言珩捏住了。
他们的局势突然变得极其不利,一时之间难以应对。
于是他们开始反击。
虽然在朝堂上不能正面硬碰萧言珩,背地里却一直在搞鬼。
先是有人上书攻击魏炎,但在萧言珩的支持下无果。
这进一步激化了双方的矛盾,使得局势变得更加复杂。
这一计不成,接下来又换了一招。
之前的红薯推广进行得十分顺利,主要是因为许多世家为了保住面子,选择了让步。
然而这些家族之间依然存在着某种关系网,在一些小事上互相帮助也包含了对萧言珩态度的试探之意。
这时候,礼部尚书挺身而出,神情凛然:“陛下,随便派遣一个小小的官员去担任钦差大臣,这未免有些不太合规矩吧?”
闻言后,萧言珩冷笑了一声,眼中闪烁着不以为然的光芒。
所谓规矩到底是什么?
那些世家子弟平日里名声虽好,但在国家需要他们站出来的时候却一个个装聋作哑,这算不算破坏了规则呢?
“就算如此又能如何呢?这位小官敢于在朝堂之上直言进谏,比起你们之中某些只懂得唯唯诺诺的人来,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
萧言珩一针见血地点评道,丝毫不留半点颜面给那些被指中的同僚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