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西一直在外面都是一副老实窝囊的样子,没少被人笑话,其实他聪明着呢,没结婚前他老子娘顶在前面,闹事的都是他老子娘,好处全是他占。”
“结婚后花老太顶在前面,他是一点好处没少粘,日子过得比谁都舒坦。”
“花老太要是哪让他不顺心了,他还会动手,打得很狠,我见过几次,打得花老太叫都叫不出来。”
李大柱会打花老太这事,还真是新鲜瓜,郑大妈等人全不知道。
郑大妈不解了,“嫂子,花老太那性子,她不说还理解,可家里一堆人呢,咋的都没人在意吗?”
她都有些同情花老太了,这生的都是啥玩意?
牛老太突然表情有点怪,默了片刻后说道:“这事儿还真不怪那几个孩子,年轻时我有次看到老家伙打花老太,虽然她一直和我不对付,可我也看不过去,就上去说了几句。”
“哪曾想啊,老东西没说啥,反而是挨打的花老太冲过来朝我一顿骂,说男人打女人天经地义,她有爷们打是她命好,我是嫉妒她,坏心眼的也想她没了男人。”
挨了揍时还能对她说这话,想想她平时对孩子们会怎么说?
周围听到的众人全一脸吃了翔的表情,不理解,也很难尊重。
村里不是没有男人打媳妇,不过这都是大队长没当上大队长之前的事了。
大队长上来后,一直强调,爷们打媳妇不是你本事,反而是你怂,要不你咋冲着没你强的媳妇动手?
有本事你去山上跟野猪碰碰,冲一天到晚侍候着你侍候的家的媳妇动手,算什么男人?
东北爷们最受不了你说他不是个男人,但凡有人在家冲媳妇动手,第二天瞅见他的人都会说‘你不是个男人,你个怂货’。
这能忍?
逐渐的,打媳妇的风气没了,村里的妇女们日子更好过了。
话往回转,就算以前没制止时,东北女人也不是吃素的,拿他们村来说,就不听说有立正挨打的在,不还手挠着得你满脸桃花开,那都对不起自个。
所以众人才会听到花老太不仅立正挨打,还觉得挨打是福时,全特么蟹棒住了。
难以想象,无法理解,更觉得丢了她们女人的脸。
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她是一个字没往心里记啊!
一个会装,一个脑子有病,牛老太嘴又不碎,所以他们家的这些事,算了瞒了一辈子。
【在这又要指指点点下林月曦】
一大娘朝巷子口瞅了眼,脸上全是幸灾乐祸,说的话却满满都是忧心:“下午我看到大队长骑着自行车往四大队那边去了,估计不会太早回来。”
另一大妈憋着笑接话:“桃花今天去娘家了,她侄女明天出嫁。”
好家伙,这么赶巧,大队长和妇女主任都不在。
会计不管村里的事,陈支书年纪大了。
难怪这边都已经闹疯了,一个村干部没看到。
当然,主要还是大家都怕了李大柱家,闹得实在是太频繁,整得跟村委就是为他们家建的一样。
大家闲扯的时间里,对面已经开始停手。
也是,打架可是力气活,都刚上工回来,全累着呢,哪能坚持太久。
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在院子里按小家各占一方,花老太一个人独自依旧坐在地上骂着,她也是能人,骂这么久竟然也不累。
大根媳妇青肿着一边脸,肿的位置很明显能看出是被棍子给抡了。
“分家,今天必须分家,不分我明天就去叫我娘家兄弟来,把你们二房三房全给扒了。”
二房三房的人还没反应,花老太先蹦了起来,“你个遭瘟的丧货,老娘怎么会让大根娶了你这么个东西,不把这家给弄散,你不甘心是不是?”
大根媳妇已经豁出去了,梗着脖子冲花老太吼过去:“我弄散?娘你说话要凭良心,这家是我弄散的吗?”
“我们累死累活的上工挣工分挣钱,你不是往你娘家倒贴,就是给傻妮送去,一百块啊,我们得挣多久才有一百?”
“马蛋娶媳妇只要三十三,你都嫌多了,驴蛋头受伤血呼拉拉的流,让你拿五毛出来你都不愿意,一百块你说给傻妮就给傻妮。”
“你自己说,是谁要把咱们这个家给弄散了?”
花老太听得心里是苦水直倒流,她这辈子都为了谁啊,老了老了,儿媳女竟然当着全村人的面这么顶撞她,她还有脸活吗?
“嗷”一声又瘫坐了下去,拍着大腿一阵嚎。
“遭瘟的啊,大家都来看看,儿媳妇竟然敢顶撞婆婆,我命苦啊,一辈子省着吃省着喝,啥都进了他们的肚子,老了老了没用了,这一个就想逼死我啊。”
嚎的词儿还不重样,林月曦听得极为稀奇。
还别说,老太太这招挺管用,林月曦注意到,吃瓜群众中有些年纪大的人表情变了,不再是厌恶或是纯看戏,颇有种感同深受的样子。
不过也容易理解,人活到老最怕的就是子孙不孝的老无所依,花老太正好嚎到了他们最怕的那个点。
几个根也都或愧疚或是其它原因的低下头。
看出丈夫的又双叒叕再次退让,大根媳妇急了,“娘,你别总是用这招,每次说点啥你就躺地上,嚎着以前多不容易,以前谁容易过了?”
“又哪个爹妈不是能省一口就省一口的给孩子,可你瞅瞅其它人,哪个像你这样?”
“你老说你以前多不容易多不容易,你不容易是不容易着大根他们吗?你不容易是不容易你娘家的侄子侄孙们。”
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李大根和李三根都重新看向了花老太,只是眼神不再愧疚,而是带着恨意。
这事儿牛老太表示,她也知道。
“花老太这人咋说呢,反正我看了她大半辈子了,一直没看明白。”
“她也不是没儿子孙子的人,也不图侄子侄孙给她养老,可她对侄子侄孙们却是一直比对自己的儿子孙子们要好。”
“我跟你们说,她家里只要有点好吃的,都会藏着给她娘家送去。”
“你们瞅瞅他们家几个蛋的衣服,大的不能再穿了给小的穿,最小的牛蛋身上的穿的那都不能看,咱们家里擦桌布都比那好。”
“可在年前,花老太给她两个要定亲的侄孙,各置办了一身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