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辉家的事,在村民们的嘴里流传了好几天,直到···
啥呢?
说来和罗辉他们有点关系。
——李大柱家闹分家了。
事儿闹得挺大,一二三四根互打,四个儿媳互掐,连厨房的锅都砸了。
正是吃晚饭的时间,吃瓜群众们你抱一个碗,我拿着杂粮馍馍,都离着他们家不远不近的看着。
林月曦去县里刚回来,有些晚了特意选了近路,没想到正好赶巧碰到热闹,硬是被郑大妈几个拽到一边,被迫的跟着一块吃现场瓜。
李大柱家的院墙只用篱笆围着,不像李巧梅家院墙是用土砖盖了有两米多高,离着老远都能看到院子里发生的事。
但,这应该不是大家都躲着远远的吃瓜的理由。
林月曦疑惑的转身刚刚拽住她的郑大妈,我盯!
郑大娘神奇的秒懂她的意思,小声解释道:“花老太那人向来不讲理,逮住一个咬一个,离近了没好事。”
旁边一不熟悉的大娘也跟着道:“林知青你住得远不知道,我就住她对门,她那人啊,你路上要是碰到,都最好躲开些。”
这么严重的吗?
不会是路过的狗都要踹一脚吧?
知道林月曦不认得人,郑大娘凑近她些的小声介绍了下这位大娘的身份。
她是郑大妈的大堂嫂,姓牛,村里大部分人都称呼她为牛老太。
因为丈夫去逝后和家里闹了不愉快,牛老太便带着儿子搬到了离老宅几乎中间隔了一个村的村头这边来。
只是没想到,她搬到这边没多久,和她最不对付的花老太一家便选走了对面的宅基地,跟她做了对门。
牛老太苦着脸道:“这些年我都被他们给烦死了,没有一天不折腾。”
郑大妈再次凑近林月曦,“花老太和我嫂子是同一年嫁到咱村里,原本她们俩没啥交情,我嫂子甚至那时都不知道花老太这人。”
可没想到花老太这人脑子有大病,自个老是和同年嫁进来的牛老太去比较。
牛老太在结婚一个月后就有了身孕,而且还是一举得男;偏花老太结婚半年多才怀孕,第一胎还是个女娃。
“你说花老太要是嫉妒我嫂子那也就算了,这种人咱也不是没见到过,可她到处说是我嫂子抢了她的娃,有次甚至跑我嫂子那想抢孩子。”
就自觉比较输了后,一下子把自己给刺激魔怔掉的那种;非说她自个生的是个男娃,是她嫂子把俩孩子给换了。
这不毛病嘛,俩娃出生时间前后差了半年呢。
没多久花老太的大女儿便‘病故’了,自那后花老太每次看到牛老太都跟看到仇人一样,有时甚至疯疯颠颠的说是牛老太害了她女儿。
那时还在打仗,牛老太的丈夫,郑大妈的大堂哥,是个身在战场上的战士。
很不幸,牺牲了。
他都没有亲眼见过儿子。
牛老太丈夫牺牲的消息不是立刻被传回来,而是因某些原因被拖延了将近四年时间。
等消息传回村时,花老太已经生了李大根。
本来生了李大根,花老太已经觉得在牛老太面前,自个的腰板总算可以硬了,平时也显得正常了些。
可等牛老太丈夫牺牲的消息传回来后,她又双不正常了。
她觉得她还可以再生,而牛老太除非是改嫁,否则就只有一个儿子,觉得在这点上牛老太已经跟她没得比。
这不是郑大妈瞎猜花老太的心思,而是花老太曾经在牛老太面前亲口说过这样的话。
“你以为你生个儿子就了不起了,我也有儿子,而且我有男人,可你已经没男人了,我还能再生,你除非改嫁,否则拿什么和我比?”
花老太非常看不起改嫁的人,牛老太要是真改嫁了,她还更乐意呢,那是真这辈子都甭想和她比了。
郑大妈安慰的拍拍听到这些满脸郁色,却也并不拦她继续说的牛老太,吧唧了下嘴,‘啧啧’了两声,然后继续说道:
“花老太很能生,一个接一个,每生一个都要跑到我嫂子这来吹吹牛,好几次月子都没坐完就跑来炫耀,无论我嫂子说啥,她都觉得我嫂子是嫉妒她。”
跟她完全没法讲理,她只认她自个认为的。
牛老太恨恨的咬了口二合面饼子,边像是嚼着啥仇人,边含糊道:“把自己过得人嫌狗厌,我嫉妒她啥呀我?”
理她吧,天天跑她面前晃悠,懒得理她吧,依旧天天跑她面前晃悠。
郑大妈憋着笑别过头。
同情是挺同情她嫂子,可也是实在忍不住想笑。
真是倒了血霉,才会碰上这么个人。
两人还住对门住了二三十年!
别说,林月曦都有些佩服牛老太。
要换成她,有这么个脑子有大病的天天在她面前晃悠,她分分钟能让对方脑子真的有大病,哪能忍个几十年?!
郑大妈推了推牛老太,“对面这是啥情况?”
她也就比林月曦早到一步,同样啥也不知道。
看花老太的热闹牛老太可来劲了,迅速的把嘴里的东西嚼巴嚼巴咽下,“今天这事是五根媳妇先开始闹。”
花老太家的房屋分布:正房一间堂屋,左右各一间屋子,左厢房三间屋子,右厢有两间屋子。
按说房子已经不小了,共有八间屋子,李大柱夫妻俩一间,五个根各一间,一间厨房。
可无奈他们家一直没分家,一代又一代的,五个根都有了儿女,甚至都有了孙子,自然的房子就有些不够住。
这不,前阵子李五根和老两口闹掰了,牛老太听了一耳朵,似乎是李五根怀疑他媳妇前几次的流产跟花老太有关。
牛老太:“那时已经很晚了,我懒得起来,没听大清楚,只是在第二天听隔壁的春兰说,五根那孩子连夜带着媳妇搬了出去,住到了村北尾那的破房子里。”
村北那边有一排的破房子,是以前村里专门盖来给村里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住的地方,从十几年起那边就空了下来,所以房子也就没人去照顾,都破破烂烂的。
要不是真没办法了,谁会跑去住那漏风漏雨啥都漏的屋子?
牛老太朝对面呶了呶嘴,“五根那孩子搬走后,其它几个就惦记起了五根的屋子,三天两头的挣。”
完全没一个想过李五根再回来。
“大根媳妇觉得她的孩子多,他们还是大房,屋子应该给她;二根媳妇觉得她生了对双胞胎男娃,是功臣,屋子得分给二房;三房和四房也各有各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