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说睡就睡。
老妖树的脸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周围一切又变得安静了。
牧水绮呆的无聊,便回了房间。
她原来睡过的房间还跟原来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月光从窗子里洒进来,屋里还挺亮的。
然而,月光再美,也是清冷的。
如果有烛火,屋子里才会有人烟气。
凑合着过吧。
她躺到床上,想睡了。
白天跟逐风打了一仗,确实有点累。
逐风死了,他的妖灵没能让臭臭吃掉,可惜了。
逐风算是比较厉害的大妖。他的妖灵若留在卜渊国,肯定还会作恶啊。
一想到这儿,她困意全消,立马坐了起来。
得赶回天宫城看一看!
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了。逐风的妖灵说不定觉醒了。
她刚跑出院子,正好碰到流翜回来。
他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布袋。
月光下,高大的影子覆下来一片黑影。清清冷冷的,感觉不到他的一点情绪。
立体的五官因为月光的投影,而显得鼻梁更高挺。眼睛有一种迷人的深邃。
“你去哪?”他冷声问。
“天宫城。”她说。他不会拦她吧?
“去那里干嘛?”
“逐风的妖灵忘了处理,我怕它觉醒了作乱。”
“冰茔的人已经抓走他的妖灵了。”流翜冷嗤道,“轮不到你操心。”
冰茔的人,难道是易尧?
这种小事应该不会惊动冰幽。
易尧的动作居然如此迅速。
“你怎么知道?”她好奇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他不想回答她的废话。
他提着东西进门。
她暂时不用去天宫城了,便跟着他进屋。
他去的是她的房间。
从布袋子里面拿出一根蜡烛,在桌子上点着了。
烛光亮了起来。屋子里显得很温馨。
牧水绮的心一下子静了下来。她坐在这烛光旁边,望着它发呆。
现代人有电,生活非常便利,但是玄域这边用的都是烛火或者油灯。
有时候这种古朴的照亮方式,反而更能抚人心。
流翜低眼看了她一会。
她乖乖地坐在那里,眉眼带笑地望着跳动的烛火,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要的东西都在袋子里,自己看着用。”流翜把布袋放到她面前。
她听见了清脆的陶瓷声。
有碗筷。
打开一看,除了几双碗筷,还有很多蜡烛。
翻一翻,竟然还翻出一串冰糖葫芦!
“你在哪买的冰糖葫芦?”她惊奇万分。
“问那么多干什么?想吃就吃,不想吃就扔掉。”流翜说。
她抬眼看向他,他说话怎么总是带着呛人的意味?性子真是不讨人喜欢。
“谢谢你,流翜。”她还是笑了笑,打开纸袋子吃了起来。
他冷脸看着她,“这玩意有那么好吃吗?”
上次他给她带过一根冰糖葫芦,她眼里的惊喜令他印象深刻。
她懒得计较他的态度,反正他的脾气阴晴不定的。
冰糖葫芦酸酸甜甜,就是有点化了,软了些。
六月天了,外面没有人会再卖冰糖葫芦。
她想他该不会去哪个小贩家里逼人现做的吧?
“你要尝一个吗?”她见他一直看着她吃,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用。”他眼里露出嫌弃的光芒。
他已经尝过鱼了,一旦开了个口子,她相信他以后会慢慢愿意吃人类的食物。
世上的食物那么丰盛,总有几样是他爱吃的,不多尝试怎么会知道呢?
她故意在他面前发出津津有味的吧唧声,“好吃。”
不知道怎么地,两个人在一间屋子里独处,又是黑灯瞎火的夜里,他心里生出一种奇异的暧昧的感觉。
看着她灵动的眼睛总盯着他看来看去,他再也待不下去了。
转身,他走了出去,回自己的房间。
“流翜,你干嘛去?”
后面是她的追问声。
她抓起一根蜡烛,借着自己屋里这个蜡烛点着了,拿到他的房间去。
他的房间从来没亮过烛火。
“你干什么?”他有点警觉。
不想看见她,她却阴魂不散,居然跟过来了。
她把蜡烛悄悄倾斜,流下的烛泪滴在桌面上,然后趁热把蜡烛底粘上去。
“流翜,这根蜡烛给你用,等你想睡觉的时候再吹灭它。”
“我现在就要睡觉。”他不耐烦的样子,“你出去。”
“哦。”她鼓起一口气吹灭蜡烛,然后出去了,回自己的房间。
叫她走还真走了,他的心里又烦躁起来。
莫名地烦躁。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两个人的房间就隔一道墙。
他却听不见她的动静,她也听不见他的动静。
各自躺在床上。
他辗转反侧,失眠了。
她躺一会就呼呼大睡起来。
翌日清晨,她早早爬了起来。
先去看臭臭。它是老样子,没动静。
老妖树的脸也没出现,估计在睡觉呢。
牧水绮挂念天宫城的情况,她决定先回去看一眼。
学着流翜御剑飞行的样子,她踩在韶华弓上面,用念力飞了起来。
一开始飞不稳当,浮浮沉沉地差点撞了树。
后来熟悉了,飞得更快些。
这种飞行的模式只适合用于短途距离。至少,目前对于她的灵力来说是这样。
假如一直用念力飞回冰茔,估计她要花好多天的时间,中途还得休息几次。
今天的天宫城外一片安宁。
一个丽峨军的士兵都没有了。
她心上一喜,应该是齐烈他们昨日打胜了。
进到城里,她找到齐烈的军营去。
士兵们在休息。
齐烈在主帐篷跟黑格还有一些副将商议军事。她一来,齐烈便叫那些人先散会了。
“阿绮,你没事吧?”齐烈见到她回来,十分欣喜。
昨晚担心了她一晚上,他都没睡好。
“我没事。”她笑了笑。
“那个人是谁?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齐烈对流翜的印象甚是不好。
他觉得流翜狂妄又粗鲁,竟然让牧水绮给他下跪。
牧水绮安慰他:“流翜就是个纸老虎,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那……臭臭呢?”他也很担心臭臭臭,它的尾巴断了,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把它留在鬼牙山医治了,过上十天半个月,它的尾巴会重新长出来。”她问,“丽峨军走了?”
齐烈正想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他们吃了败仗,逃走了。”
逐风死了,丽峨军没有主帅,军中也没有粮草,剩下十几万士兵节节败退。
最后撑不住,活下来的七八万士兵被副将带领逃走了。
“他们会不会卷土重来?”牧水绮有点担心丽峨国后面还会再派人来。
齐烈却不这样认为,他分析给她看:“丽峨国虽然很强大,但常年征战侵犯他国,兵力也有所耗损。这一次在卜渊国受到重创,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来了。”
“你说的短时间大概是多少时间?一年两年?”
“嗯,差不多。除非丽峨国那边想拼一把,调集所有兵力再来攻打卜渊国。那丽峨国内兵力就亏虚了,我们西瓦国可趁机去攻打丽峨国,给他杀个措手不及。”
既然他们能想到这一点,丽峨国自然也能想到这一点。
因此,丽峨国短时间内是不会轻举妄动了,应该会好好休整一下。
牧水绮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希望卜渊国能趁此机会休养生息,重振河山。”
正好,大献国君身体恢复健康,可以好好治理国家。
齐烈说:“卜渊国战事已了,过些天我班师回涏城。你跟我一起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