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卿月前来禀报:“小主子,属下已查到北兆国君所在。”
宫夙烟不急不缓的放下茶杯:“他在哪?”
卿月缓缓抬头:“傲雪国君寝宫之下的密室,由禁忌之巅的人亲自把守。”
宫夙烟的手一顿,神色淡然:“由你出手,胜算几何?”
卿月想了想,笃定的道:“七成。”
她不敢太过高估自己的实力,不过对付那些人应该足够了,她给宫夙烟不过是一个最低标准的数据。
“七成?”宫夙烟蹙了蹙眉,“我派无笙跟你们去,可能必胜?”
“无笙公子是无氏家族的少主,实力自然不必多说,况且跟随小主子多年,有他相助,卿月必能救回北兆国君。”
“好,”宫夙烟想了想,从纳戒中取下一块汉白玉的玉佩丢给了卿月,“拿着这个去,告诉他,是云公子派人来救他的,他自然会跟着你们走。”
这块玉佩是宫夙烟当年游历北兆国之时,北兆国君笃定云离渊是他的驸马,于是亲手所赠,玉佩产自北兆国唯一的汉白玉玉石产地,整个启月大陆的汉白玉都是由北兆国供应,而宫夙烟手上这块更是极品,据说普天之下是找不出第二块的。
卿月接过来细细的一看,这玉佩入手温润,果然是极品好玉。
宫夙烟一扬手,无笙便面无表情的跟着卿月离开了房间。
行宫内,一墨衣温润的男子披着披风,踏着寒风缓缓而来。
他抬起头,目光清凉的看向眼前的小院,神色略有些复杂。
他抬起脚,朝小院内走去,却忽然被一道紫色身影挡住。
“南宫太子所为何事前来?”君鸣徽紫衣雍容华贵,俊美的面容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笑意,眼底却是一片寒凉。
南宫清泽停下脚步,视线掠过君鸣徽,看向他身后的小院,声音清淡:“本太子只是想要探望一下洺烟公主。”
君鸣徽挑了挑眉,接着耸耸肩道:“抱歉,洺烟她还没有醒,南宫太子还是改日再来吧。”
“这件事你做不得主。”
南宫清泽终于收回视线,目光冷冷的看向挡在他面前的君鸣徽。
“太子这话可有趣了,按关系亲疏远近,本皇子好歹也是洺烟的皇兄,如何不能替她做主?俗话说,长兄为父,太子不知道么?”
“兄长?”南宫清泽寒凉的眸子锁定在君鸣徽身上,那双墨玉般的眸子冰冷异常,像是要看尽人的心里,“那就请五皇子做好兄长的本分,不要存有什么非分之想才好。”
君鸣徽一怔,随即一张俊颜上血色尽退,惨白无比。
“既然是兄长,就更应该管好皇妹不是么?”
一道冷酷的声音响起,君凌天黑衣凌厉缓缓走出,目光如刀的看向南宫清泽。
南宫清泽垂下眸子,声音依旧是淡淡的,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让君凌天和君鸣徽两人面色大变。
“本太子有生骨花。”
前些日子,鬼无情曾来寻他,自从那日鬼无情从宫夙烟处归来,他们不欢而散后便再也没有见过面,可是他没想到,鬼无情这次来寻他,竟然是为了宫夙烟的事。
“我需要红尘笑,怎样你才肯给我。”一见面,鬼无情便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红衣飞扬跋扈,一如他的人轻狂无比。
南宫清泽不急不缓的放下手中的奏折:“所为何事?”
“生骨花。”
南宫清泽面色一变,他这里倒是有一株红尘笑,那年苏州进贡,恰好有这么一株药材,被他妥善的收了起来。
仅仅犹豫了一秒,南宫清泽便点头答应了:“好。”
他有红尘笑,他可以给宫夙烟,可是他必须要让她承他的情。
所以,南宫清泽与鬼无情商议后,来到了这里。
君鸣徽和君凌天相视一眼,侧开了身子。
什么,都比不上她安好重要。
南宫清泽踩着堆积了一夜的大雪,缓缓走向小院。
见君凌天和君鸣徽都让南宫清泽进去了,卿云等人犹豫了下,还是没有拦他,毕竟小主子的病情最重要,如果情况不对,她们再出手不迟,总之决不会让小主子有事。
南宫清泽走进了屋子内,宫夙烟也没有拦他,一如君凌天所想,她的眼睛……经历过那种痛苦的人都知道,没人不想重见光明,只要南宫清泽所提的条件不过分,她都会尽量答应。
“好久不见。”南宫清泽走进屋内,宫夙烟正在泡着一壶茶,手法娴熟,五指翻飞,别有几分美感。
南宫清泽的声音有些暗哑,一旁的卿月立刻走上前来,替他取下肩上的披风挂好。
南宫清泽一怔,没想到宫夙烟身边竟然还有如此高手,且那女子行动无声,面色冷漠,容颜绝色,实力竟然比他还高。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又吃了多少苦?
他不是不知道她容颜被毁全身被废,可是那些话语,远不及亲眼看到如此触目惊心。
她的白色面纱飘扬,下面是一张狰狞恐惧的容颜。
“怕了?”宫夙烟开口,声音中竟然有些笑意。
如此情况下她竟然还能谈笑自如,果真是旁的女子不及的。
“你如何,我都不怕,更不会嫌弃。”南宫清泽温声开口。
宫夙烟嘲讽的勾了勾嘴角,不过她是求南宫清泽办事的,也不好太过得罪于他,只好耸耸肩:“八藏地宫内,你许给我一个要求,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
“如今便是你对应承诺的时候了。”
“好。”
宫夙烟抬头一怔,似乎不敢相信他竟然如此干脆利落的就答应了。
南宫清泽扫了她一眼,嘴脸勾起一抹温润的笑意:“我说过,在我心中,没有什么及得上你。”
宫夙烟垂下眸子不再说话,南宫清泽低低的笑着,走出了房间。
君凌天和君鸣徽看见南宫清泽这么快就出来了也是一怔,不过也没管,任由南宫清泽离去。
待南宫清泽一走,两人便奔到了宫夙烟房里。
“他跟你说了什么?”
宫夙烟垂了垂眸子,神色淡然:“他答应将生骨花给我。”
“生骨花?”
两人皆是一怔,他们都知道鬼无情是南宫清泽派来的人,既然他有生骨花,为何当初不拿出来给宫夙烟治病?
无颜上前一步道:“南宫太子所有的不过是红尘笑,生骨花在傲雪三王爷夜子洲那儿,需要用红尘笑去换。”
两人眸光一怔,看向宫夙烟:“你答应了他什么?”
宫夙烟云淡风轻的道:“当日在八藏地宫内,南宫清泽险些性命不保,为了自救,他答应了我一个要求。”
君凌天和君鸣徽皆是聪明之人,宫夙烟如此一说,两人便都明白了过来。
红尘笑,乃是宫夙烟用那个要求换来的。
“你自有你的主张,我二人也不好多加干涉,只要你平安就好。”
宫夙烟灿然一笑,点头:“多谢二位皇兄关心了。”
君凌天和君鸣徽身子一僵,相视一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走出了房间内。
他们怎么忘了,她是宫夙烟啊……
这天下,最最伶俐聪明的女子,又岂会看不出他们的心意?
君鸣徽一顿,脑海中忽然飘过一个红色的身影,那样俊美妖娆的容颜,那样霸气天成的气质,别说他,这当世没有一个人及得上那红衣男子。
他没有忘记,那日锦华狩猎他陷入幻境,她与一红衣男子携手而来,那人出手凌厉,不过是一招,便毁了那幻兽之躯。
那人的身份,终究是个迷。
她心中所属,应该也是那人吧。
罢了,也许,皇兄和皇妹的身份,才是他们最好的相处模式。
君鸣徽回了房间,君凌天一人站在雪地中,纷纷扬扬的大雪落了他满身,一双凤眸变幻莫测。
“王爷?”不知何时,暗魂悄无声息的出现,一脸担忧的看着君凌天。
君凌天回过神来,眸子空寂:“我没事。”
他早就知道了不是么?
从他娶南宫依开始,他和她,就是不同的人生。
皇兄……听起来也挺好的。
傲雪皇宫。
几道凌厉快速的身影在皇宫间穿梭,侍卫们来回巡视,也没有一人发现他们的踪迹。
他们慢慢的往傲雪国君的寝殿逼近。
无笙面色冷酷,卿月一脸镇定,他们身后的几个黑衣人皆是面无表情。
一个样貌极其普通的侍卫一脸漠然的守候在寝殿前,低垂下来的眸子里蕴藏着深厚的冷气。
“他就是禁忌之巅的人。”卿月低声道。
无笙眯了眯眼:“我可以一个人解决他。”
拥有红莲业火的无笙,当然可以做到一击必杀。
“我知道,这个人还不用你我出手。”卿月眯了眯眼,一扬手,身后一个黑衣人快速的窜出,悄无声息的将那男子一刀封喉。
淡淡的血腥味飘来,黑衣人淡定的将尸体拖到了草丛中,动作驾轻就熟。
卿月一扬手,空气中的血腥味顿时消失殆尽,只余一点点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