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自己嘴快说错话,贝蒂连忙捂住唇。
“以前……?”金恩雅轻轻蹙了下眉头,清澈水灵的眼眸掠过一丝迷惑,“贝蒂,我以前跟纳伦很熟吗?还有……你为什么说我死心眼?”
自知有失金夫人托付,贝蒂脸色羞愧了一瞬,又赶忙转了转眼珠,巧妙找补道:“恩雅,你听错了吧?我刚刚的意思是,先前看那伍少主,是个温柔体贴的翩翩美男子,偏偏…就……我就死心眼,铁了心地想撮合下你们,对!这不……你们果真就如我所愿成了一对,多好啊,多般配……”
“是么?”金恩雅仍是觉得似乎哪里有点不对劲,微微眯起眼睛,审视看她,“可是……你刚刚明明说的是,以前他就对我很好,我偏偏……”
贝蒂看她没那么好糊弄,只好清了清嗓,放出那个足够转移对方注意力的终极大招,“咳咳……恩雅,告诉你一个惊天动地的好消息,嘿嘿……我要跟阿德成婚了!”
“啊?!”金恩雅果真一下兴奋起来,“这么突然!什么时候?”
贝蒂松了口气,纤柔玉腕托腮,用装满期待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看她,“明天,你介不介意为我晚走一天?”
金恩雅学着贝蒂平常的语调,大手一挥,“瞧你说的?凭着咱俩的友谊,别说晚走一天,就是刀山火海闯上一遍,我也义不容辞!”
“咦?油腔滑调的,好恶心。”贝蒂嫌弃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的确有点油腻,金恩雅没反驳她,笑得一脸开心,“有情人终成眷属,真是太恭喜你了,贝蒂。”
“也算历经坎坷,我俩才好容易终成眷属的。”贝蒂像是有所感慨长叹一声,回想起,从她不顾父母反对,毅然跟伍查德,来到这遥远的伍塔库里,到发现其狼人身份后,无法接受甚至决裂,再到察觉自己早已无法舍弃对方重归于好,最后又经历过其父亲终于松口同意两人成婚,现在他们总算能修成正果。
看出她脸上的郁色,金恩雅安抚轻拍她的手背,“不许叹气哦,要多笑笑,明天才能成为最最艳光四射的美嫁娘!”
贝蒂释然笑笑,伸手捏了捏金恩雅的鼻尖,“你呀,不愧是我们仨中,最会安慰人的那个……”
像是想到什么,贝蒂话声一顿,继而气鼓鼓抱怨道:“唉……那个没良心的玩意儿,多久没回我信儿了!都不知道她死哪去了?还能不能赶来参加我的婚礼?”
金恩雅疑惑问:“没良心的玩意儿是谁?”
“恩雅!恩雅!!”
突然,一个男人叫嚷着从楼梯拐角跑了上来。
金恩雅惊诧起身,“请问,你是……?”
“我是金伯骑,以前你都称呼我伯骑哥!”金伯骑显得很焦急,没过多介绍就直奔主题,“崔莉丝……崔莉丝还记得吗?”
他耐着性子,指了指身旁的贝蒂,又指了指金恩雅,满目希冀,“崔莉丝、贝蒂、还有你,你们三个是很好的朋友,我拜托你好好想想,赶紧想想……”
金恩雅似乎被眼前这个双目赤红的半癫男人吓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贝蒂。
贝蒂虽不明白金伯骑情绪为何这般失控,但直觉好像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她点了下头,“没错。”
“你到底记起来了没有?!”金伯骑耐心耗尽,崩溃大喊的一嗓子将两人吓得一抖。
天知道面前这个疯癫的男人有多可怕,不管怎样,第一时间应该先稳住他,金恩雅也只能硬着头皮怯怯回答:“那个……伯骑哥对吗?我…我不记得以前的事儿,但我现在知道了,崔……崔……”
“崔莉丝……”贝蒂在旁小声提醒。
“恩,崔莉丝是我很好的朋友……”
“那她去哪儿了?你告诉我她去哪儿了!”金伯骑突然上前捏住金恩雅的肩膀,声嘶力竭吼道:“恩雅!这段时间我把所有她能去的地方翻了个底朝天,她不见了!你知道吗?她不见了!!这不寻常,太不寻常了!我好担心,好害怕……”
“伯骑!”金恩诺跑了过来,从后面拉扯他,“别这样,你慢慢说,恩雅她不记得了,你这样会吓到她的!”
“我他妈管不了那么多!”金伯骑额上青筋暴起,一边扭动胳膊挣脱金恩诺的挟制,一边指着金恩雅的鼻子咆哮,“都怪你!那天她身体刚刚恢复,你到底发什么神经?非要拉着她不辞而别!把自己搞失忆就算了,还连累崔莉丝……”
金恩诺猛得朝金伯骑脸上甩了一拳,“你疯了吗?能不能冷静点!”
“我他妈就是疯了!”金伯骑倏然一把掀飞面前的大理石桌台,而后从腰间拔过一把长刀,紧紧攥着刀柄,斜瞪着金恩雅,呼吸一下比一下急促粗重,“快说!崔莉丝到底发生了什么!否则……”
“啊!”贝蒂尖叫一声,拉着金恩雅往后躲了躲。
“金伯骑!”
刀柄忽而旋转,金伯骑用锋利的刀刃死死抵住自己的脖子,“否则我就在这儿抹脖子,溅你一身鲜血!”
金恩诺试图靠近,“伯骑,你别冲动……”
“别过来!”金伯骑大喝一声,同时又凌厉盯向金恩雅,“你快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现在就要崔莉丝的下落!”
眼见那把见了血的刀刃,又要被他往血肉里推,金恩雅慌忙阻止,“别…别再用力了……我想…我一定想……”
贝蒂一边扶着金恩雅坐下,一边跟她言简意赅描述崔莉丝的外貌。
“崔莉丝…崔莉丝……”金恩雅做了几次深呼吸,闭上眼睛试图从一片空白的脑海里,找寻有关崔莉丝的记忆。
在金恩诺的劝解下,金伯骑也缓缓收了刀子,讲述起他所查到的,两人同宿一夜后,金恩雅送崔莉丝离开金岭。
几次失败尝试之后,金恩雅按了按太阳穴,想象着那个霜花枫叶的清晨,自己牵着一个圆脸可爱的女孩子……
微风拂过郁郁葱葱的小花园,带着雨后湿润的清新芬芳,自窗口飘了进来,撩拨发丝,沁入鼻息……
在一片舒然静谧的环境下,金恩雅终于摒弃所有的杂念,全身心投入那片深邃未知的想象,像一只迷路的羔羊,执着地寻觅来时的路。
倏然,金恩雅的头部像是被电流击中般麻木了一瞬,紧接着一帧帧,一幅幅的画面,像是潮水般强烈冲击着她的大脑,那些频闪的画面忽明忽暗,快速掠过……
金恩雅迫切地想要抓住这些记忆,可它却像手中的沙子,越想要去抓,却越是快速从指缝中流出,飘扬进空间的混沌,沉淀入足下的虚无,她痛苦又无助地跪在地上失声呐喊,可就连发出的声音,都被这片可怕的空寂牢笼所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