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姩没想到她要说的是这个,
“还算熟悉,郡王和罗家五爷是至交好友,舅娘怎么会问起这个?”
三舅娘一咬牙,也不瞒着了,
“是静姝!也不知道那罗五爷是怎么瞧上静姝的,把我们全家都吓坏了,你说这……这可真是让人意外,我们对罗家一无所知,只知道郡王和罗家人有些交情,所以就想来朝你打听打听,
其实我早就想来了,婆母怕影响你养胎,硬是拖到现在才来跟你开这个口,我实在是等不及,再拖下去等国丧结束,罗家就要上门提亲了!
锦姩,我这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从前是舅娘对不住你,你大人有大量,可得帮帮我,我听你的,好外甥女,你说这门亲事能不能成啊?”
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喊曹老太君也喊婆母了。
谢锦姩惊讶地微微瞪大眼睛,罗肆和慕容静姝?这什么跟什么?
她对罗五爷也不算多了解啊。
“那外祖父和三舅舅怎么说?”
三舅娘似有愁容,
“他们当然高兴,静姝能和罗大将军府结亲也算高攀了,可是我担心啊,锦姩,你也知道你表妹那性子,就她那直来直往、说话爱得罪人的德行,
真去了将军府,我怕她进门没两天就把人得罪了个干净,所以我是想跟你打听打听罗五爷的品性,他……他不会打人吧?”
自家闺女的德行她是知道的,静姝就是个没脑子的直肠子,所以她才担心。
谢锦姩:“……”
“三舅娘多虑了,罗五爷和郡王是自小长到大的好友,如果他品性有不好的一面,郡王不会和他做朋友的,在品性上,肯定是没有挑剔的地方。”
肯定比周瑾强。
谢锦姩心里想着,但是没有说出口。
之前三舅娘能松口慕容静姝嫁给周瑾的事,就是因为觉得慕容静姝的性子被她娇惯坏了,男方门第低一点的话,她能给女儿撑腰。
这要是和将军府结亲,三舅娘怕女儿受气,她撑腰也撑不起来,所以才会担心。
说到底,三舅娘就是太疼惜女儿,所以才会想得多。
说起周瑾,他早就被孙家退亲了,在官场上的处境也相当不好,被排挤至边缘,听说即将外放,去地方做官去。
这是要被贬出京城的意思,恐怕难能回来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能和郡王成为朋友的人,绝非池中之物。”
被谢锦姩这么一说,三舅娘心里也稍稍安心,难道说,她女儿真走了狗屎运了?
好不容易应付完二三舅娘,又来了一个人,是来跟谢锦姩道谢的。
谢锦姩瞧着眼前的陌生女子,
“您是?”
她都不认识,这人跟她道什么谢?
李芸说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
“回郡王妃,我姓李,家父任内阁中书,我和牛家的事从前在京城也是沸沸扬扬,想必您也听说过。”
谢锦姩想起来了,原来是她,李芸。
李芸先前嫁给牛家的牛五爷,谁知牛五爷是个断袖,李芸硬生生气掉了肚子里几个月的胎儿,后来李内阁还去告御状了,牛家被撤职。
谢锦姩不着痕迹地瞥向她的妇人发髻,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称呼她好了。
“原来是李内阁的千金。”
李芸发自真心地笑着,
“郡王妃记得就好,那事之后,本以为我这辈子就那样了,早就做好了常伴青灯古佛了此残生的准备,
没想到陛下突然改了国法,允女子二嫁,大家……大家都说是因为郡王妃您,如今我得嫁良人,犹如重获新生,臣妇深谢郡王妃恩情。”
她虔诚地行了一礼。
谢锦姩茫然地眨了眨眼,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是陛下恩德,你该谢陛下才是。”
谢锦姩伸手将其扶起,二人相视一笑,有些话是不能明说的。
…………
在这场满月宴上,人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唯有一人气愤至极。
“这场满月宴人人都能去,为什么我就去不了?我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妾室婢子!”
谭情儿双目红肿如核桃,这段时间她常常落泪,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当谢锦姩早产生女的消息传来,她狂喜无比,因为在这王府里,谢锦姩成了落败的输家,她永远踩谢锦姩一头。
唐聿野应该很后悔吧,谢锦姩的肚子只能生闺女,如果当年他纳了她就不一样了,她谭情儿才是能给王府生男孩的人。
庆王妃肯定也悔不当初,让他们后悔去吧。
可是还没等她刚开始得意,一道封县主的圣旨就赐了下来,谢锦姩的女儿刚出生就做了县主,
而她儿子呢?
什么都没有。
还有满月宴,凭什么她儿子的满月宴就是简简单单,宫里只是送了贺礼来,而三房办满月宴就如此浩大,连陛下和太后都亲自来了,皇子们也都来贺喜。
自己为王府生了个大胖小子,而谢锦姩不过是生了个丫头片子而已啊
不该是这样的啊,明明是她赢了才对,可是为什么无人在意,连个跟她贺喜的人都没有?
她生的可是儿子啊!
谭情儿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为什么?
这和她预想的场景完全天差地别!
她是平妻,亦有出门参宴的资格,可是唐翀之依然不能她出去,只让她在屋里待着。
“二夫人,您月子里没休息好,身体还没好全呢,二爷也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身边丫鬟劝道。
谭情儿苦笑一声,
“他要是真为了我的身体着想,就不会把骁哥儿从我身边抱走了,我怀胎十月辛苦产子,这偌大功劳,他非但不怜惜我,还把我的孩子送给别人养,他怎么能如此狠心……”
谭情儿神色凄苦,眼泪刺痛双眼,又是一阵泪如雨下。
“都是胡妍那个贱人,贱人,她们都是贱人!”
如今谭情儿对胡妍恨到极致,一提起来就咬牙切齿的,当然了,她也恨谢锦姩,一个抢走她的孩子,一个抢走她的男人,
她都恨!
婢女深深低着头,不敢说话。
……
宁氏去找了二皇子,
“聿弟没回来,还在温泉宫呢,说是以后很可能不能舞刀动枪了。”
二皇子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真是不安生,好好的纵什么马?让太医给他好好治!”
他的神色晦暗了一瞬,低声吩咐道:
“先皇后的国丧即将过去,父皇始终没提起继后的事,母妃有些心急了,你陪在皇祖母的身边,可以旁敲侧击提一提。”
宁氏应了声,“那……你做储君的事情呢?”
二皇子不以为然地轻哼了声,
“父皇最疼我,我为储君乃理所当然,想必等国丧一过,这大局就定了。”
宁氏嘴角弯起,心中忍不住兴奋起来,那她就是太子妃,未来的……
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