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励铭此刻手指都在颤抖,他甚至连那个漆印都拆不掉,用力地抠着,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而那漆印却似乎与信封融为一体,顽固地不肯脱落。
尹向南在旁边看着都着急。
祝励铭终于拆开了信封。他的视线落在信纸上,那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亲爱的祝总,见字如面。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发现了写封信,也许是我们正在相爱的时候,又或者是你我因为一些客观原因迫不得已分开的时候。但我想,不论是什么时候,我们彼此的感情都很真挚。]
[我非常抱歉,一直以来我都向你隐瞒我的病情,其实我不是得了恐惧症,而是记忆衰退症。]
祝励铭的心猛地一沉,胸口堵得慌。
记忆衰退症?宋寒舒得的是记忆衰退症?
尹向南的回忆涌上心头,“我想起来了,有一天我撞见赵之意一个人躲在楼梯里面哭,就是你让我去找她的那一次。”
原来他看到赵之意哭得那么伤心,是因为她知道宋寒舒生病了,记忆衰退症,也就是说,宋寒舒的记忆会慢慢消失?然后忘记所有人?
祝励铭的回忆涌上心头,原来之前每一次宋寒舒不记得他,看着他发呆的时候,都是她发病的时候,也是她想努力记住自己名字的时候。
而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他一直以为宋寒舒只是单纯的恐惧症来自于宋家对她的压迫,导致她的精神变差,她内心深处想要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一切。
他曾经自诩他保护好了宋寒舒,至少在她生病这件事情上,他觉得他已经做的够好了,他以为自己知道所有一切,把一切掌控在手中,殊不知,宋寒舒才是那个顾全大局的人。
[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我们去见爷爷的时候,你误会我以为我想要用尽手段留在你身边,那就是我第一次得知我患有记忆衰退症。我本以为我不会爱上你,我也以为我们可能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就会分开。没想到我们竟
然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对方,甚至愿意为彼此付出一切。]
祝励铭眼泪从脸颊上划过,那泪滴带着他内心的悔恨与自责掉在那张纯白色的信纸上,打湿了黑色的字迹,墨水慢慢晕开,变成了水墨画的花。
他第一次对宋寒舒那么态度恶劣,却不知道她正在经历人生中如此孤独绝望的时刻,他真该死。
她考验过宋寒舒无数次,他冷言冷语的对待她,可宋寒舒从来没有抱怨过。
[其实我本来不想为自己争取什么,托你的福离开宋家已经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部分,失忆,又或者说离开这个世界,我并不在乎。可是我们相爱的时候,我渴望一切可以挽救我的机会,我不想离开你,我也知道,除了我和爷爷,没有人会如此真心爱你。]
[可是让你选择一个无法记起你的人,就是我最自私的一面。我无法想象你要花费多长时间用多少耐心来告诉每一个失去记忆的我,你是谁,你要花费多少精力才能给我安全感,但我还是舍不得离开你。]
[如果有一天我们迫不得已分开,我想那一定是当时最好的选择。请勿挂念,我永远爱你,我们终会再见面!]
祝励铭叠起那张信封,他穿上衣服就往外走,“给顾北尘打电话,我现在就要见到他。”
顾北尘肯定知道宋寒舒生病的事情,宋寒舒的记忆衰退症到底严重到了什么地步?她现在怎么接受治疗?没有人的人脉比他祝励铭还广!
可即便如此,他也找不到宋寒舒。
之后的三天,祝励铭每天都去赵之妤那里蹲守她,赵之妤一定知道宋寒舒在哪里,肯定是她给赵之意出谋划策,让她和宋寒舒两个人和所有人都断了联系。
但赵之妤故意不出现,一连三天她都没有出家门,就连外卖都没有点,不给祝励铭任何机会。
医院。
宋寒舒的情况好了很多,她现在脸色红润,也可以下床走路了。
她站在阳台边上,膝盖下边还垫着一个很大的海绵椅子,两只手用力撑着窗台,她看到了旁边的阳台上有一只白色的小猫,“赵之意赵之意,你看那有一只小猫!能不能把它抓进来?”
“能啊!”赵之意跨过了椅子,她站在窗台上,手里拿着一个猫条,“咪咪!想吃条条吗?”
宋寒舒挑眉,“你哪里来的猫条啊?”
赵之意随手就能掏出一只猫条来,养过猫吧!
“我早就观察到隔壁有只猫了,我包里就带着猫条呀,平常给弟弟和梦露喂,遇到流浪小猫就会给它们。”赵之意拆开猫条以后,那只小猫咪果然闻着味道过来了。
宋寒舒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这只白色的小猫毛发宛如细腻的丝绸,没有一丝杂质,身体胖乎乎的,大概只有三个月。
“小狮子~”宋寒舒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叫出了这么一个名字。
赵之意嫌弃地看着宋寒舒,“人家叫贝贝,不叫小狮子。”
“贝贝?”宋寒舒呢喃自语。
那她为什么会突然看着这只猫叫了一个小狮子呢?这个小猫根本就不是长毛猫。
宋寒舒捏了捏小猫的小脸,“贝贝,你好乖呀!”
“贝贝!一天到晚就知道蹭吃蹭喝!”门口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走了过来,她站在门口,那只小白猫瞬间从阳台上跳下去跑到了女人身边,蹭着她的裙摆,发出“喵喵”的撒娇声。
那女人看着宋寒舒,满脸的惊讶,“诶?十八姨?你怎么在这里?”
宋寒舒也惊讶地看着这个女人,昨天赵之意和她说十八姨是她的笔名,难道这是她粉丝?
赵之意小跑到女人身边,“虞墨烨!天呐!你今年一直都没有新剧上线,我还以为你在拍剧!你怎么也在医院啊?”
“我妈妈病了,我一直在这里照顾她。十八姨呢?听说是车祸是吧?”女人的目光落在宋寒舒身上。
宋寒舒抿着唇。
车祸?是哪一次车祸?她还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