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州城——东街
泸州城南街和东街交叉路口—东街铺面——罗记米油铺
酒足饭饱后,心情都敞亮许多,跟着娘来到名为“罗记米油铺”的粮油铺子,伍月看着这牌匾不由开玩笑道:“罗记米油铺出个罗老板。”
“是是是,在下正是这罗记米油铺的掌柜,姑娘唤我罗掌柜便是,老罗也行。”
话语间迎面而来个胖乎乎,约莫三十五上下的中年男子,
这次娘是知道自家闺女口袋银两充足,温柔委婉的她不自觉地说话声音都大了些许:“罗掌柜,给我们来五斗糙米,两斗面粉,三斗米糠。”
“慢着慢着”伍月急忙说道,一听糙米,米糠立马回忆起这两天喉咙,刺啦刺啦,疼的感受,
“罗掌柜,五斗精米,五斗白面粉。”娘看着伍月眼冒精光期待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默许了她的决定。
五斗也就相当于现代的四十来斤的样子,这十斗得有八十几斤,伍月看着旁边的菜籽油,盘算着这一桶子菜籽油也得有二三十斤,娘俩如何提的动,
罗掌柜果真是个做生意的人精,一眼看出她们的为难,笑迎迎的开口道:“姑娘,你可是担心拿不走货?
我们店铺有小二可助二位送至城门外的驿站,店里购买上一两白银,在城内外三十里地儿,也是可以安排马车和小二给送到客官家的。”
听罗掌柜这样一说,伍月顺便再挑选一桶菜籽油,盐巴,
突然看见旁边独有的一方物架上摆放着花椒,辣椒,八角,桂皮,茴香,白果等等香料,每种香料都贴着名称。
真奇怪了,香料品种也是比较丰富的,为何本城那满堂红酒楼的菜肴做得实在是口感平平,不敢恭维?
伍月不由得假装无知询问道:“掌柜的,这些香料品种如此丰富,怎样能做出它们的风味啊?”
“姑娘有所不知,这香料是最近一年从南诏国引进而来,刚开始还有人试着买回去煮着吃,
可这些干货怎么煮,吃着都硬邦邦的,还刺痛舌头,价格还不便宜,咱老百姓哪能花钱受这等罪啊!这批劳什子香料干货,也算是亏大发啦!”
看着罗掌柜摇晃着圆乎乎的大脑袋,肉疼的模样,伍月笑道:“罗掌柜,我目测这里所有香料加起来也就百来斤,您出个价,我看值不值当,我想全收啦!”
“此话当真?”罗掌柜藏不住惊喜道,生怕伍月反悔“这里总共一百一十六斤香料,姑娘直接一两银子可好?”
“罗掌柜,一两银子可也是能买上不少吃食的。”
“姑娘,实话也不瞒你,我总共花费三两银子从南诏国的商人那儿拉回二百斤,才卖出去几十斤,他们尝过后,都一传十,十传百说这个香料干货难吃,还贵得很,
哎,谁愿意花精米的十倍,买这劳什子香料果腹啊?后面我是连送带赔,现在也就剩下这一百一十六斤,再无人过问啦!哎”
看着罗掌柜也是个实诚人,伍月直接说道:“成交,只是今儿个添置得多了些,您看?”
还不等伍月把话说完,罗掌柜立马叫出店里的粗杂小二吩咐道:“阿牛,给这二位客官把米油,香料,搬进后院的马车,你驾车给二位送回家去。”
娘俩都还没来得及说伍家村,掌柜就生怕反悔似的一锤定音,看来确实不懂香料正确用于菜肴的方法,想到此处,伍月内心暗喜。
结账后,临出门时,
“罗掌柜,我想问哪里可以采买牛羊板油,猪板油?”
“一会儿让阿牛带姑娘去对面西街,姑娘,猪板油倒是好东西,牛羊板油味道太膻,哪里能吃呢?
西街上有卖牛羊的,那板油内脏啥的可都是当潲水处理。”
“多谢罗掌柜,在下知晓啦。”
这次可谓给罗掌柜降低了亏损,临走时,罗掌柜特意问道:“姑娘,还不知姑娘名讳,虽然在下也是折损转让于你,可这等香料如若处理不当,姑娘可是亏大啦!”
“小女姓伍,单名一个月字,罗掌柜不必担心,此物自有购买它们的道理。”
罗掌柜见伍月不再多言,也不做多探询,话语间的真诚还是看得出,这罗掌柜是个可结交之人。
泸州城——西街
唤做阿牛的小二架着马车,带娘俩直接来到西街名为“张屠户肉铺”铺子,
伍月直截了当“张掌柜,请问猪,牛,羊板油可有?”
坐在店铺门口肉摊旁的张屠户,不急不缓的站起身来应道:“猪油倒是还余下半幅大概五六斤,今儿个赶巧啦!这早上刚为本城的大富商周家,庆办周老太太八十大寿,
预定宰杀的一头牛,那板油内脏全给扔铺子后屋的大木板上呢!就怕扔地上膻一屋子,我还等打烊拉出去潲水站扔掉呢!”
“张掌柜,给我把你这肉摊上的肉,我看也就余下一根猪腿蹄子,一大块十几斤的猪肉,还有这半幅猪油全部卖与我。后屋那牛油内脏也一并收啦!”
“成成成,后屋子那牛板油,牛内脏姑娘用得着,就都拿去,我也不算你银钱。”说着麻溜的称肉打包,还热心的将牛下水给粗洗了几遍。
“姑娘,一共二百文。”
“给,张掌柜,以后人家不要的牛羊板油,牛羊下水,可否都给我留着?”
“成,姑娘可记得每场过来寻寻,这牛羊可不是每场都有的。”
“好,在下伍月,张掌柜,给,这是今日的肉钱。”
“好呢,伍月姑娘,在下记住啦。”
娘在旁边暗自心疼,这两处吃食就花近二两白银,那是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好不精彩。
伍月怕她马上发难,立马挽着她的胳膊撒娇安慰:“娘,您别生气把自己给憋出个好歹来,我置办这些吃食可不只是我们自个儿吃,女儿自有妙用,您放心哈!”
出乎意外的是,这次娘没再多说她一句,这几场交易下来,娘仿佛不再认识她的阿月。
但是这就是她那十月怀胎生养大的阿月啊!
阿牛和张屠户把添置之物给她们搬进马车外面底部的隔层,这样以免弄脏车内粮油香料。
车内堆放粮油和香料本是空间不大,可娘与原主因长期营养不良。身形消瘦,坐进去,竟也显得宽敞。
看着旁边娘身上,那补丁缝了一层又一层,伍月突然心里酸涩不已。
沿途路过街上的成衣铺子,特意叫阿牛停车,给她们娘仨置办了两身衣服,布鞋,一些备用的布匹。
为免张扬,她们也是买的素青色棉布长裙长裤,倒是很适合这一家子干净利落的乡下人打扮。
乘着马车出城还不到酉时,掀开车帘,大老远,伍月就看见村长坐在牛车上,一直望着城门口,知道他定是怕我们村一起来赶集的村民,别误啦回村的唯一趟牛车。
这近二十里路,村民们进城卖农货,添置家当,靠着牛车还是省力不少呢!
“村长,我和娘今儿搭,罗掌柜马车回家啊!”伍月挥手对着村长喊道。
“好呢!你们路上仔细着,驾车慢点儿。”
“驾…”随着阿牛的赶车声,娘俩心满意足的奔向伍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