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撞破现场,唐琬内心纵使惊涛骇浪,外表却依旧扯出一个云淡风轻的笑,看不出慌乱。
厉渊看了她两眼,淡淡道,“东西我放保险柜了。”
从他脸上完全判断不出到底买不买账?
信没信她一时兴起的鬼话?
唐琬也不纠缠,顺口脱身,“那算了,也不是非看不可。”
*
沐合融创。
宽大的办公室里,唐琬穿着玛利亚给她准备得体的职业套装,面对神色各异的众高层,自信满满地做完了自我介绍。
不出意料,她话音刚落,唐惜姚就拍着桌子站起来,公然质疑她的能力和经验。
一些被她拉拢的高管也纷纷附和,对她这个突然空降的身份表达不满。
更是对公司突然分成两个部门分别管理的策略,表示担忧。
唐时安假装闭眼冥思,不说话,等着唐琬知难而退。
唐惜姚双手叉腰,就想看唐琬下不来台,最后灰溜溜逃跑的样子。
谁知,唐琬在各种质疑声中,从容不迫地打开自己带来的笔记本,联通墙上的投影。
把早已准备好的公司详细战略规划,和市场分析数据投射到了大屏幕上。
瞬间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
她用激光笔指着屏幕上的图表,条理清晰地开始阐述自己的观点,还有对公司未来前景发展的形势和展望。
唐琬之前毕竟也是在大公司工作过的人,一个小时的展示,她逻辑缜密,专业知识储备丰富扎实。
加上她自信诚恳,不讲废话空话的态度,很快就让现场过半的人都逆转了对她的看法。
就在她详细讲述的过程当中,台下众人起初不屑一顾的神情,渐渐到后来变得不由自主地点头,表示认同。
唐惜姚本来处心积虑地想要给唐琬来个下马威,但眼看着自己精心策划的计谋即将落空,她心中的怒火蹭蹭直冒,最终还是没按捺住性子,会议尚未结束,便气得夺门而出
一旁的唐时安此时则有些尴尬不已,只好硬着头皮帮唐惜姚说了几句场面话圆场。
同时又极不情愿地敷衍夸赞了唐琬几句。
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中,唐琬的入职仪式就这样顺利低调地完成了。
中午时间,厉渊给她发来信息。
【空降兵第一天感受怎么样?】
他自己是老板,自然清楚像她这种人会面临的处境。
唐琬照了张她办公室的照片发过去。
开玩笑回:【被关小黑屋。】
她的办公室就是一间杂物室改建出来的,屋里没有窗户,墙上重新刷过漆,还有残留的气味。
唐时安的借口是公司人员比较饱和,一时也没有合适的办公室给她,让她凑合一下。
唐琬只能把房间通风一直开着。
人跑到茶水间里工作。
厉渊:【被欺负,不会躲在什么角落里哭吧?】
唐琬敲了一串正儿八经的话,想了想,又删掉重发。
【能把我欺负哭的,只有你厉爷。】
厉渊:【也是,早上你哭得可凶了。】
一段被动冲撞中,她差点撞到车顶的画面闪现脑海。
唐琬不满地皱了皱鼻子,发个哭哭的表情过去。
厉渊:【什么时候来帕加尔酒店?】
唐琬:【?】
【不会是捅到你脑子去了吧?我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唐琬一脸黑线。
厉渊讲话不喜欢重复她是清楚的,可她也是真不记得,什么时候说过要她去帕加尔酒店了?又为什么要去?
发了个讨好的表情。
【厉爷,行行好,给点提示?】
【昨晚你给我电话的时候,我问过你听见没有,你说你听见了的。】
唐琬扶额,想起来了。
当时是因为叶念慈那句“厉哥哥”,让她一时走神,最后说的那句话根本就没仔细听。
唐琬踌躇着,要怎么才能让厉渊屈尊再说一遍呢?
那边紧接着又发了条过来。
【设计有些地方需要按照实际情况调整,约个时间过来开会。】
原来是为这个事。
唐琬一听舒了口气。
但是今明两天都不行,她还有伍文斌那个麻烦需要解决。
【哦,是的是的,没忘,就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我这两天还得在公司熟悉一下环境,后天过去。】
半天,厉渊没再发信息来。
唐琬就当他默认了。
下班后,她回了趟御锦铭苑取东西。
鹤宥深还是没回家,这倒是方便她了。
她戴上口罩和大墨镜,去了上次那家典当行。
一口气把唐时安给她的那些嫁妆首饰全当了,换了一百八十万进她的私人账户。
*
第二天中午,趁着午餐时间,她把伍文斌约到了离公司不远的湖滨公园见面。
这里不算市区中心地段,工作日来公园的人也不多,大部分都是宝妈和老年人。
两人坐在一颗大榕树下的长椅上。
“账号给我,我给你转钱。”唐琬对伍文斌没有多余废话。
伍文斌见她这么爽快,也很干净利落地报上了号码。
在唐琬处理的过程中,他按耐住兴奋,摩拳擦掌,脑子里已经开始规划这笔钱的第一个用处要花在哪儿了。
唐琬,“好了。”
一个眨眼的功夫,钱到账。
伍文斌激动地点开网上银行,等着鉴证奇迹的时刻。
笑容在看见余额的一瞬像被按下了暂停键,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嘴唇微颤道:“你他妈耍我呢,怎么只有一百万?”
“就这一百万,爱要不要。”
伍文斌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打量起她,“唐琬,你是不是忘记自己什么身份了?是要我马上去找鹤家吗?”
唐琬无所谓地笑起来,“你去找鹤家,我丢的无非就是少夫人的位置,我要是去找水哥,你丢的,可就是一条命。”
听她提到那家地下赌场老板的名字,伍文斌眼皮跳了一下。
“你,你在胡说什么?欠水哥的钱我都已经还完了。”
“欠的情债呢?”
“你胡说!”
“我可以胡说,但证据不会。”
唐琬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袋,里面随便抽了几张照片出来丢给他,“水哥知道你和他女人偷偷乱搞吗?”
照片里,是他和女人在酒店发生关系的床照,两人动作大胆,贴在窗户上的身影眉目清晰。
角度是从酒店对面楼里,用长焦镜头偷拍的。
伍文斌震惊得目瞪口呆,“你找人跟踪我!”
“你要是觉得不够清晰的话,我还有视频。”
“我艹你妈!”
伍文斌的疾言厉色引来过路两个宝妈的关注,他赶紧拉低头上的帽子,又把声音压了回来。
咬牙切齿地对她说:“唐琬,你这个心机深重的贱人,当年上过你的当我就不该再信你。”
唐琬掌握这次的主动权,根本不在乎他怎么想。
“伍文斌,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狗改不了吃屎,管不住裤裆就算了,还偏偏去惹老大的女人,你的狗胆也挺让我刮目相看的。”
那天她拿钱去赎人时,心里还默默感谢过胡子男身边那位红衣女郎。
要不是她开口要留下那串红宝石项链,那天她还真没办法把伍文斌捞出来。
搞半天,这两人早就在底下暗度陈仓了,人家的出手相救不过是心疼情夫罢了。
唐琬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落叶,“我是你,现在就拿着这一百万永远离开江城,你一个司机能有一百万存款,已经不错了。”
伍文斌气得心绞痛,死活不甘心,“我要走了,你的秘密也别想保住!”
“伍文斌,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不管是现在还是之后,只要鹤家听闻半点关于我身份的消息,你和这个女人的视频和相片都会出现在水哥的桌上。”
“我们俩之间,只会有一个人没命,你猜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