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上官子棋伤心地哭喊,可是上官子书再也不会回应他。
“大哥来迟了。”上官子棋自责不已。
他从没想过二弟会死。
他也没有怪过二弟。
二弟也是上一辈人争夺王位的工具而已,错的是上一辈人。
他和二弟都何其无辜。
尽管秘密揭穿,父王也留下他在王府做养子。
他们还是兄弟。
“世子,请节哀。”
一个沉痛的声音传入耳,上官子棋抬起头,看到是陈大将军。
四十多岁的老将,身上也带着血迹,可见之前的战斗,连他也杀敌了。
“陈叔,为什么会这样?”上官子棋一来就参与战斗,还来不及想别的。
现在他才感觉不对劲。
二弟作为主将,为什么会冲在最前面?
有那么多将领,哪用得着他拼死杀敌。
打不过,退守下一个城就是。
“世子,哎.....”陈世忠一声长叹,“咱们进城再说吧。”
陈世忠也一言难尽。
敌军退去。
大魏这一战因上官子棋的及时赶到,算是惨胜。
但举目看向战场。
死伤无数,哀鸿遍野。
士兵们开始打扫战场。
先把受伤的快速送伤兵营,死了的,检查身份牌,记下名字,就近掩埋。
敌军死者,收缴了武器后,推到一起,一把火烧了。
上官子棋让人抬着上官子书的遗体回到锦河城。
这时三皇子才匆匆跑来。
他压根就没出城,就站在城楼上看着。
当他看到担架上的人时,见上官子书眼睛紧紧闭着,以为他晕过去了。
“大表哥,二表哥他......”
“他为国捐躯了。”上官子棋眼里含着水雾,声音哽咽。
“什么?”三皇子差点没稳住,惊得不知所措。
他伸手感觉上官子书的呼吸,当真没了。
他吓得手一缩。
”二表哥......呜呜......“三皇子突然大哭起来。
他是真伤心,他最得力的帮手死了,以后他就少了一个最大的助力。
“三殿下,去找副好的棺木来,把子书的遗体装殓。你带着他回京吧,把他送回王府。一路上你用冰镇着,也让两个弟妹见他最后一面。”
上官子棋拍了拍三皇子的肩,打发他回京,这里根本不需要他。
三皇子哭了一会儿,擦了擦眼睛,收起伤心,去办此事。
上官子书都死了,他留下也没有意义。
他和上官子棋的关系并不亲近,当然不想留下来讨没趣。
而且沧澜来势太凶猛,他眼睁睁看着两个城池失守,百姓逃都来不及。
万一哪天大魏军全军覆没,在撤退的混乱中,稍有不慎,很可能成为无数亡魂中的一员。
他不想死,他是皇子,他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他怎么能死。
他早就想回京,但没有理由。
现在这个理由正合适。
清风和明月两人把上官子书的身体收拾干净,准备换上干净的衣服。
可是他身上的伤太多,根本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就连脸上都有几道划痕。
“主子,要不找个军医来给二公子处理一下伤口吧。”清风看到这些伤口,都不忍直视。
二公子在死前,不知道杀了多少敌人,挨了多少刀枪。
他身上最致命就是腹部的一枪,直接戳穿了他的身体。
他自己用衣服缠了一圈又继续杀敌。
“不,我亲自来。”上官子棋看到上官子书身上的伤,也心痛不已。
现在军医忙着救治伤兵,还是不要浪费了。
军医能多救一个是一个。
上官子棋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针线,这是余元筝给他准备的。
说在战场上,哪有不划破衣服的,如果是小口就自己随便缝一下。
余元筝还演示给他看,怎么缝。
上官子棋一针一线,把裂开的伤口一个个给他缝好。
血已经流干。
他沉痛地一点点缝,眼里的湿意再也控制不住,滚下一滴在伤口上。
“二弟,一路走好,来世投个好胎,有爹有娘疼。”上官子棋喃喃说着。
“你是上官家的好儿郎。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你换婚,我还要感谢你,不然我也不会醒来。
还有,你说二弟妹的胎肯定是曹南华害的,我告诉你,的确是她害的。
等我回京后,一定替你问清楚,她是怎么害的,到时再到你坟前告诉你。”
从来没有用过针线的上官子棋缝的非常认真。
三皇子很积极,很快就找来一副棺木,是锦河城里逃走的一个商户留在铺子里的,他又去一些大户的宅子里,找到地窖,取了两车冰来,打算带着一路更换,能用多久,用多久。
再找些棉布包了些,放进棺木。
第二天天一亮,他就带着上官子书的遗体踏上回京的路。
他来一次边关,什么功都没有立下,只跟在上官子书后面,参与过战略布署。
可惜,沧澜准备了多年的兵士,训练有术,人家的马战更精良。就连兵器都比大魏的结实锋利。
他们想尽办法也没能阻挡住敌人的进攻。
败了,就没有功劳一说。
上官子棋送走上官子书后,才回城找到陈大将军。
“陈叔,你昨日就有话要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上官子棋悲伤的脸色还没有收起,声音都比平时低沉了几分。
“哎,世子,这事也是我失职,没有照看好他。
二公子自从第二次来边关,整个人就完全变了。
他一来就把主帅印交给了我,他说他已不是世子,他已不配掌帅印,这事我也上禀了皇上和王爷。
王爷来信让我暂时先拿着,我只得暂时接管边关防务。
二公子甘愿做先锋。
每天练武练兵,把自己逼到极致。
但第二日他又生龙活虎地重复头一日的强度。
每次有敌人来挑衅,他都带兵第一个出去迎战。
他带的那两万兵,在短短时间被他训练成了边军中最强之师。
如果没有那两万兵,我们的锦河城可能早就失守。
可就是如此,我们还是没能挡住敌人的猛攻。
我们边军一共三十万人,现在只剩二十五万,和敌人的数量差多。
而且我们还分散守着边境的几个城。
敌人除了正面和我们发起进攻,绒云城那边也在进攻。
前天我们收到战报,绒云城估计也快守不住了。
前日,敌人又发起总攻,出动了他们的主力军,我们坚守了两个时辰,把所有的火油和滚石都用完,还是没守住,锦江城失守。
我只得带着将士们撤出锦江城,退守锦河城。
没想到他们居然绕城埋伏在我们撤退的必经之路上,就算我们的探子探到也已来不急,只能从那里过,我们只得硬闯。
幸好遇到你带着骑兵来救援。
而二公子为了拦住敌人,一直带着人在最后面断后。
这些日子,我明显感觉到二公子存了死志,每次迎敌都全力以赴,非要受点伤才罢休。
如果不是我每次都发现不对劲,立刻让人把他拉回来,可能他早就死在了战场上。
而昨日实在太乱,我根本顾不上他,结果他就为国尽忠了。”
陈大将军沉痛地说完,他也很无奈,他已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