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带人冲出去的时候,外面的战斗基本结束了。
少年督军怔愣的看着满地狼藉,有些不解。
“提高警惕,这里还有第三方势力。”容易手中握着枪,回头吩咐。
“倒也不必吧,人都清场了,还警惕什么?”季孟将枪塞回腰间,摊了摊手。
容易下意识的觉得不对:“你什么意思?”
听季孟的话,他知道这藏在暗中的势力是谁?
少年愣了下,忽然有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测,他……他来了?
还不等容易问出口,季孟忽然站的笔直,敬了个礼:“督军。”
“嗯。”
有人应了一声,是不管什么时候容易都不会听错的那道声线。
容易愕然抬头,更呆了:“哥哥?”
那个踩着枪炮余烬,带着火光向他走过来的,是他的哥哥……
慕容清音笑着走过来,抬手揉揉他的头发:“干什么,傻了?”
少年的脸上脏污的厉害,身上从来整洁不染纤尘的军装也有些破损了,比起就连军靴都没怎么弄脏的慕容清音,显得狼狈极了。
“你……”
容易有些尴尬。
他就是再傻,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
这人,从一开始根本就在演自己。
只是自己以为他演的是卧薪尝胆,没想到他演的是红拂夜奔!
少年又羞又急:“哥哥,你……”
他一急,手中的枪都没拿稳,掉到了地上。
慕容清音看他窘迫的样子,笑了起来,摆摆手让他们都退下去,免得有人恼羞成怒。
“怎么了,真傻啦?”,他弯腰捡起枪,重新给容易塞回腰间的枪套,扣好。
然后拉起容易的手,笑道:“到底是个孩子,没经过事儿。好了,对不住,吓到你了。”
“哥哥,为什么?”容易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沉默片刻,泪汪汪地问。
呜,他现在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那么卖力的表演,结果在别人眼里就是个笑话。
慕容清音掏出帕子给他擦去脸上的泪水并脏兮兮的烟灰,温声哄他:“好啦,不哭啦,都变小花猫了,可不好看了。”
“不好看,你也得认账。”少年哽咽着。
偎在慕容清音怀里,有了依靠,他又成了曾经那个娇软的小纨绔,一点儿都不肯受委屈。
“认账。”慕容清音拍拍他的后背,眼中全是宠溺,“一直认账,放心。”
有了保证就仿佛拿到了免死金牌,容易复又硬气起来:“你还没说为什么!”
“呵。”
慕容清音抬手刮了一下他的鼻梁,调侃的笑了:“这会儿又来质问我了?没有为什么,为了你。”
他平视着容易的眼睛,神情专注而诚挚:“我答应过你,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啊。”
只是他的傻小子,早些年眠花宿柳,后来悬梁刺股,竟然愣没有任何要找他的意思,逼得他不得不自己动手,撒饵钓鱼。
“你也不怕我不上钩?”容易哼了一声,傲娇地问。
“万一本督军一心搞事业,没有认出你来,把你当普通俘虏处理了呢?”
慕容清音忍不住笑出声来:“小傻子,你觉得我费尽周折安排的局,会让你控场?你若是不识相,自然有人帮你识相。”
他说,听起来声音冷厉,实际全是笑意。
“不可能!你当时身边就那几个人……”
容易不服,试图和他争个高下。
“那有没有可能,你身边的,都是我的人?”
慕容清音抬手往他额头上弹了一下,笑道:“到现在都不明白吗?季孟,我的直属团团长,真名孟极。你的冀州军里,他培养的那些年轻军官,都是从我这里带过去的。”
“啊?”容易愣住。
看着他呆若木鸡的样子,慕容清音笑得更开心了:“你觉得,真要动起手来,他们听谁的?”
容易:“……”
合着,幸好他见色起意,否则就是自投罗网?
少年愤愤地瞪着眼前的人:“你,你欺负人!”
“怎么会。”他又揉了揉容易的头发。
“不都是你‘欺负’我吗?”
人前严肃冷漠的慕容督军,贴在少年的耳畔低声说。
幸好夜够黑,什么都看不清,否则容易现在的模样应该和一只煮熟的螃蟹没什么区别了。
少年哼了一声,气势汹汹地瞪他:“你确定要在这种地方和我这样说话吗?”
谈情说爱,也该到床上去吧!
至少,至少进了城,找个环境优雅、闲人免进的地方!
在这瓦砾废墟之中,谈个什么啊!
一点儿都不懂浪漫,一点儿都没有情怀!
“好,我们进城,慢慢说。”慕容清音拉着少年的手往回走。
两人上车,慕容清音自己开车,容易坐在他的身边,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越是到了这样密闭的空间里,他反而有些紧张了。
慕容清音看出少年的窘迫,也不问他,只是笑笑,自顾自的给他讲自己离开之后这些年的事情。
容易听得震撼:“你等等,你说什么?你这些年一直在……攒嫁妆?”
他听错了吧,哥哥说他在攒嫁妆?
“对啊,攒嫁妆。”慕容清音又重复了一遍。
“以身相许,也不能只靠一张脸吧。”他笑笑。
他知道自己容色倾城,容貌妍丽不输女子。
可是再好看的容貌,终有老去的那一天,他总得有过硬的身家,才配得上他如珠似宝的小夫君啊。
“我本想有了能和冀州匹配的势力,再去府上和容督军提亲,可没想到,我的动作还是太慢了。”
他有些歉意,声音也低下来:“如果我再快一些,或许容督军就不会出事了。”
“爸爸的事情,谁自责,也轮不到你自责。”容易垂眸,不想去回忆那年的事情,“哥哥做的很好了。”
“呵,可是我……”
“所以,哥哥攒了多少嫁妆了?”容易不让他再说下去,打断他的话,笑着问。
“不多,目前的话,只有五个州。”慕容清音随口说道。
“兖州和青州你知道,徐州豫州和雍州这些年刚收到,来不及让你知道。”
“?”
容易忍不住想尖叫,容易忍住了。
“五个州算不多,那我这里算什么?”
他算穷光蛋是吧!
少年不想说话,他自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