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一愣,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澄清:“不是,小皇叔,我可没去过啊。我一直都在眼皮子底下……”
“呵,这辈子没去过,谁知道上辈子是不是秦楼常客,楚馆旧人。”慕容清音勾着冷笑,语带讥诮。
“毕竟,上辈子我也没活到这时候。”
青年笑着说,那笑容仿佛拿笔画在了他的唇角,眼底却是寒潭冷水,纵然有风吹过,不起分毫波澜。
只要想到那种可能,想到他的少年可能会流连在香花乱蝶之中,想到那些男子女子会觊觎容易的颜色,贪恋容易的宠爱,慕容清音就觉得心底烧起了一把邪火。
妒火就像是毒液,渗入他的血液,沁进他的骨髓,让他只是想想,都冷了眉眼。
纵然知道慕容清音不会真的生气,容易还是觉得自己闲的。
好好地,提什么青楼。
少年上前攀住慕容清音的肩膀,一时哭笑不得:“小皇叔,清音,好哥哥,这可冤枉死我了。”
容易看着他的眼睛说,语气温软,漂亮的黑色眼眸里映着慕容清音英俊却清冷的面庞,绽开朵朵夭桃。
慕容清音看着少年那柔软深情的眼神,心底那点没缘由的妒火便烟消云散了。
但是青年还是冷着眉眼,看起来有些恹恹地:“容易,你会不会觉得我无理取闹。”
容易愕然,笑意更浓:“怎会,小皇叔吃醋,我高兴地很。”少年拉住慕容清音的手,十指相扣,“谁会不喜欢看爱人为自己痴狂的样子。”
慕容清音哼了一声,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别扭的扣住少年的手。
容易眼中的笑容愈发情深:“小皇叔陪我去看看,有什么用不上的可以拿来换钱?”
“好。”慕容清音点头,将桌上的舆形图收起来,转身往外走。
容易追上去,重新握住慕容清音的手:“小皇叔可得看好了我呢。”
少年笑着说。
慕容清音冷冷地哼了一声:“还要我看,那不如不要。”
他嘴上说着,手里紧紧的扣住少年的手指。
容易心里的小人儿笑的都已经在地上打滚了,可是要照顾自家小皇叔的面子,于是脸上敛了笑容,只有眼底还有藏不住的笑意:“其实是我怕有人和我抢。”
慕容清音看他一眼,忍不住更恼了:“你要笑就笑。”
这样显得他更幼稚了,哼。
“不笑。”容易嘴上说着,眼睛更弯了。
……
……
皇上要在韶华阁拍卖一批珍宝的消息,很快在上京城传了出来。
市井里传的沸沸扬扬,说皇上这次将祖宗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了,而且还有一件特别要紧的宝贝,平日里从不示人 ,谁若能抢到,那可真是千秋万代的基业。
有人不信:“皇上为什么要拍卖啊,那不是变卖家当吗?皇上又不缺银子,这不是败祖宗家业么?再说,朝廷里是摄政王说的算,摄政王必定不能容他胡闹。”
有人信了:“皇上素日里只晓得吃喝玩乐,本来就是个嘴上没毛的熊孩子,胡闹那不是也正常吗?摄政王既然掌着朝中大权,那么纵容皇上胡闹,把孩子养废了也正常啊。”
有人觉得自己绝顶聪明,看透了事情的本质:“必然是皇上想找乐子,摄政王宠妻,所以千金博美人一笑。”
众人只觉得这人大约是嫌自己的脑袋长得太结实了,立刻就散去了。
只余这人自己,有些不服气。
不是,谁不知道皇上是王爷养的小娇妻啊,怎么他们做得,他说不得么?
不管怎么样,皇上准备开场子拍卖的消息,算是人尽皆知了。
据宫里出来的知情人士说,此次拍卖,主打一个与民同乐:
既有几两银子就可以带回家的缂丝香包,也有据说价值不知几何的皇室秘宝。
至于说民间传说的那千秋万代的基业,据说是真的有,而且真的值得!
若是财力允许,甭管出多少银子,那都得拍回家!
这种传说多了起来,到后来,大家见面打招呼都变成了:“嗨,腊月二十的拍卖,你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啊!
甭管大件小件值不值钱,那都是皇室御赐!
哪怕是一个小荷包呢!
东西拿回家,将来留着传给子孙后代都是好的。
何况宫里出来采买的贵人可说了,凡是拍到东西的人,都可以让皇上或者王爷亲手给写一幅字!
皇帝的字!
摄政王的字!
想想都荣耀。
……
……
皇宫里,慕容清音看着容易搞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觉得头疼了。
他伸手拿起一个有些陈旧的锦囊,是金色祥云图案的银底缂丝,打开,里面是一个已经闻不出味道的药包,和一张泛黄的护身符。
慕容清音:……
青年捏了捏眉心,将手里锦囊放下,表情一言难尽:“容易,本王穷到这份上了吗?”
这,这玩意儿用了多少年了啊,还拿出来,丢人不。
慕容清音就要让李无名去取几个新的香囊来,这也太丢人了。
容易笑着拉住他:“我的好哥哥,就要这个,到时候你就懂了。”
少年又将那锦囊丢在一旁。
态度随意散漫,甚至带着点儿厌烦。
慕容清音诧异:“为什么要用一个旧锦囊?”
他是个正直的人,就算上辈子杀人无数,也从不玩阴诡计谋,都是明火执仗。
容易瞥了一眼那个锦囊,嗤笑一声:“我刚回宫那年,容昭赏我的。”
少年一边整理眼前的器物,一边说:“我记着当时给容和容许的是金珠两斛、南珠两斛,皇缎十表,容和还有一张嵌宝石的弓,容情容华两人是红宝石头面一套、点翠头面一头,皇缎十表,南珠两斛。”
他又笑了一声,瞥了一眼那个锦囊:“只有我收到的是一个缂丝锦囊,里面放了张据说是容昭亲自去出岫山上给我求来的锦囊。”
慕容清音看了一眼那个锦囊,摇了摇头,冷笑一声:“他什么时候上过出岫山,这不胡说八道吗。”
容易也笑了:“是啊,所以你看,他都懒得好好编个理由骗我,你还非得让我回宫。我那两年可真是,水深火热。”
少年贴在他的耳畔轻声说,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慕容清音赧然:“对不起,是我的错。”
“所以,晚上去清凉殿好不好?忽兰婚房里的箱子,我藏在那里。”少年轻声笑着.
“容易!”
青年的声音有些羞赧。
“小皇叔,好哥哥,你也喜欢啊。”
容易压低声音哄诱他。
慕容清音脸都红透了:“你,什么时候……”
“好不好嘛?”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