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三跟着前面的人随着人流走进了工业园第二排的一栋十几层高的大厦,因为担心自己是生面孔被监工认出,他整个过程都是低垂着脑袋,尽量避免跟那些人有目光上的接触。
“快回去洗个澡,等下要到礼堂开庆功大会。”
有名监工站在大厦的出入口不断恶狠狠地重复着这句话。
“卧槽。”
走在凌小三前面的人听到后低声地骂了一句。
“老哥,这是怎么啦?”凌小三马上拍了拍那人,也压低声音问他。
那人回头看了凌小三一眼问道:“新来的?”
“踏马的,昨晚刚被抓来,就被赶去救火,累死了。”凌小三回答说。他的演技一向在线,无论语气中的懊恼和脸上表情的无奈,都让前面的人深信不疑。
“哼哼,你还算运气好了,如果没有这场火,昨晚的新人见面礼,遇到手黑的,估计你现在连走路都有问题!”前面的人很有经验地跟凌小三说道。
凌小三听后当场脸都青,他装成很害怕的样子问:“我在车上已经被他们揍了一顿,怎么来到这里还要打啊?我叫小三,老哥怎么称呼。日后还望您多提点下,以免遭更大的罪。”
“哎,都是华人,能提醒的我都会尽量提醒你就是了。我叫阿伟,踏马来这里快两年了,多少也懂得点门道。”阿伟说道。
“谢谢伟哥。伟哥,等下的表彰大会是怎么回事儿?”凌小三又问道。
阿伟刚想解释,却看到有两个监工拿着电棍向这边走来,便连忙低声说道:“别说话,跟着我。”
凌小三只好闭上嘴跟在阿伟身后一直上了三楼,走进了一间大概二十多平方的宿舍。屋内除了六套上下铁架床外什么家具都没有了,而入门处仅有的空间也站满了人。凌小三数了一下,连上自己一共有十个人。
“快点,你们有半小时的时间洗澡,然后列队到礼堂开会。谁要是迟到了,我保证电到他失禁。”很快,一个体型肥胖的黑小子站在门口,挥舞着手中的电棍大声向屋内喊道。
“站好,每个人有两分钟时间洗澡,动作快点,别连累其他兄弟。”胖子话音刚落,阿伟就大声吩咐其他人。
很显然,阿伟因为资格老,已经自动成为这个宿舍的领导。其实一帮人中有人主动站出来管理还是好的,起码让大家都能守规矩有秩序,按部就班不用乱哄哄的浪费宝贵的时间。
胖子很满意阿伟的安排,点了点头便离开去吩咐其他宿舍的猪仔了。
“兄弟们,手脚麻溜点,脱衣服排好队,每人最多有三分钟,时间一到,不管完不完都给我出来,别拖拖拉拉的连累其他兄弟。”阿伟马上拍了拍手掌跟大家说道。
其他人也是被打怕了,等阿伟话音刚落,大家便哗啦啦地把身上所有的衣服脱掉,赤条条地排好队,轮流上卫生间洗澡。
凌小三因为身上有两把刀,不能当众脱掉衣服,只好装成很腼腆的样子低声问阿伟:“伟哥,我能到里面才脱衣服吗?”
“哎,大家都是狗男人,你有的我们也有,甚至比你还大,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这次就算了,不过千万不要超时。等以后你被多打几次,就会习惯的。”阿伟只好说道。
‘以后被多打几次就会习惯’,这是一句多么无奈的话语,习惯的形成是因为被强迫,那绝对是人生最悲哀的事情!不过凌小三不会,他绝不允许自己受到欺负,这家伙对敌人百分百龇眦必报!
在阿伟的安排下,宿舍所有人都严格按照规定的时间洗完澡。等胖子再来检查时,他们已经干干净净地站在门后的空地上等着了。
“哈哈,可惜,便宜你们了。阿伟,带着他们到一楼礼堂。”胖子不怀好意地笑着吩咐阿伟。
等凌小三他们走下楼梯,就听到走廊处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喊叫声,声音非常凄厉,仿佛有人被扒皮了一样。
“听到没?如果刚才你们不听我的话,现在就有可能被电得一裤裆屎了。”阿伟跟身边的人说道。
“谢谢伟哥。”一众舍友连忙说道。
礼堂非常大,起码可以容纳几千人同时参加会议。巨大的空间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一下感觉自己变得非常的渺小。可惜如此恢弘壮丽的建筑,大部分来自国内可怜的受骗者资助,有的人甚至还因此倾家荡产。
“阿伟,这次会不会被打?”一名监工看到他们这队人走进来,马上便迎上来问道。
“岭哥好。这次运气好,当观众。”阿伟马上谄媚地笑着说道。
“哼哼,下个月不努力干,小心落在我心里。”岭哥一边拍着手里的电棍,一边阴恻恻地说道。
“努力努力,绝不松懈。”阿伟只好机械地说道。
“到后面坐去。”岭哥指着礼堂的后面的一角喝斥道。
“好,好。谢谢岭哥。”阿伟保持着媚笑弓腰答应,然后就带着身后的人走到礼堂最后面的角落坐下。
“踏马的,牛尼玛牛。别给我在国内逮住你,到时候不打断你的腿我把我的姓翻转来写。”坐下后,阿伟狠狠地盯着岭哥的低声咒骂道。
“伟哥贵姓?”坐在他旁边的凌小三问道。
“田。”阿伟爽快地回答说。
“嗯......,好。”凌小三只好无奈地回应道。
慢慢地,礼堂的人越来越多,大概半小时左右就基本坐满了。让凌小三感到意外的是,坐了几千人的礼堂竟然鸦雀无声,这和平时国内嘈杂的电影院大相径庭。看来棍棒之下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比如说国人不分场合聊天这一恶习!
很快,舞台上就出现了一个身材惹火的女郎。她一出现,礼堂的监工便马上指挥身旁的华人猪仔鼓掌,一时间整个会堂便响起了山崩海裂般的掌声。
女郎显然很享受这种被追捧的场面,她拿着话筒微笑着站在舞台中间,直到台下的人感觉手都拍累了,这才抬起双手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终止了华人猪仔们绝对不情愿却又不得不为之的热烈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