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谢临渊看他这样子,就知道准没好事。
接过那书一翻,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全书没有一个字,都是图——男女交叠在一起,赤条条的那种图。
十分的不堪入目。
他“啪”的一声把书合上,扔还给季洵:“滚出去。”
季洵嬉皮笑脸地又贴上来:“这些年你身边连只母苍蝇都没有,不提前看看,小心圆房的时候被宋大小姐嫌弃。”
谢临渊脸色更黑了。
寻常人家的公子长到十二三岁家里就会张罗通房丫鬟,教授男女之事。而他十一岁那年遇刺后便由太后和淑妃安排一直待在军中,好处是远离了京中这些明枪暗箭,坏处是在生活起居上疏于照看,任他野生野长。
营地里都是男人,自然不会去管这位小皇子的“启蒙教育”。
十七岁回京受封,到如今二十了,也没人想到他这个齐王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雏儿。
除了季洵。
谢临渊原本对此事是无所谓的,觉得自己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但骤然被他提及,面子上险些挂不住。
“又想卧床养伤了?”他横了一眼。
季洵瞬间想起几年前自己好心往他营帐里送了个新来的营妓,没想到差点被打断一根肋骨的事。
莫名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脖子赶紧开溜:“臣都是一心为了殿下,殿下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溜之前还不忘把书丢下。
“滚远点!”谢临渊咬牙切齿。
余光瞥到桌上那抹蓝色,他抓起来就要往外扔。
手悬在半空中又放下了。
想到万一要是被人捡去看见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他站起身,把那本书藏进了书架的暗格里。
另一边的宁远侯府内。
在婚事定下,开始走三书六礼流程之前宋晚宁便被送了回来,在家待嫁。
许久未见的母女俩抱头痛哭了一场,久病的宋夫人见女儿回来,气色都好了不少,只是对这桩婚事还是有些疑问。
宋晚宁一五一十地将赐婚始末告诉了母亲。
“傻丫头。”宋夫人语调温柔,“母亲希望你幸福,但感情之事强求不来,若他对你无意,别让你的痴心伤了自己。”
“女儿明白。”
她虽这么说,可眼里明显闪着期盼。
宋夫人知道自己的女儿看着乖巧,实则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性子,叹了口气不再劝。
婚前一个月的时候,宫里派来教习嬷嬷做婚前指导。
关于皇家礼仪那些,宋晚宁从小在宫里长大,早已熟知,嬷嬷便只走了个形式,把重点放在她不知道的事情上。
譬如夫妻生活。
其实,有时候谢文茵会偷偷塞点话本子给她,有的正经,有的不那么正经。
而她在那些不那么正经的话本子上窥见过一二。
饶是如此,在看到教习嬷嬷拿出《素女经》和避火图后,还是当场羞红了脸。
这还不够,嬷嬷又从随身的箱子里取出了一个教具。
玉制的,看着有五六寸长,形状诡异。
“王妃莫要害羞,这是男子与咱们女子不同之处,圆房时自会见到。”嬷嬷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脸色一点没动,一本正经地解释圆房的细节。
宋晚宁感觉自己的头快要熟了。
嬷嬷犹嫌不足:“夫妻之道讲究互相配合,齐王殿下是习武之人,体力比旁人好些,王妃怕是要多担待着。若实在受不住,可将身段放软些劝一劝,但切不可在大婚之日生出嫌隙,彼此都不痛快。”
“嗯......”
嬷嬷絮絮叨叨教了许多,最后总结一句:“往后的日子便是您与王爷一同度过,没有天生适合的两个人,一切还需慢慢摸索和磨合。王妃聪慧,自然能把握其中的度。”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出嫁这一天。
前一夜,宋晚宁翻来覆去没有合眼,天不亮便起身梳洗,一直生生熬到了黄昏才拜堂成亲。
仪式走完之后,王府在外院摆了酒席宴请宾客,来了许多贵客,帝后也在其列。
新郎官在外面应酬,她独自一人坐在喜床上逐渐昏昏欲睡。
谢临渊回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一个歪在床上已经睡着了的新娘子。
这便是那位“素有贤名”的宋小姐?
他顿时觉得有点好笑。
咳嗽两声提醒后,宋晚宁才骤然惊醒,慌忙坐直了身子,还扶了扶险些晃掉的红盖头。
“王爷回来啦......”她耳根子滚烫,舌头差点打结。
谢临渊没说话,拿起桌上的金秤杆挑开了盖头。
奇怪的是,二人对视的瞬间,他第一反应不是觉得漂不漂亮,而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像在哪里见过眼前这个人。
甚至好像认识了很久。
可他怎么也想不出缘由。
宋晚宁抬眸怯生生又唤了声:“王爷。”
谢临渊回过神,随意扔了手中的东西,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你为何要嫁给本王?”
这是两人正儿八经的初次见面,她心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没成想会被问这样一个问题。
他清晰看见宋晚宁的神色慌张了一瞬,然后脸颊慢慢变红,眼神却毫不躲闪,直勾勾地看着他。
“因为我心悦王爷。”
听到这个回答,谢临渊不自觉皱起了眉。
他并不满意,却又看不出破绽,也懒得往下追问。
“你既嫁了过来,以后便是这府里的王妃,该有的尊荣体面本王会给你,但其他的不要肖想。”
话音刚落,明显看出宋晚宁脸上闪过一丝失落,然后又迅速调整好,扬着脸笑道:“是,王爷。”
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烦躁。
谢临渊张开双臂:“伺候本王安置了吧。”
宋晚宁乖顺地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将他腰带解开,又脱去一身喜袍。
贴得近了,难免嗅到一丝酒味,想来喝得不多,并不算难闻。
她忽然想起教习嬷嬷传授的“知识”,愈发不敢抬眼看他。
“你怕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