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沈家别院,满院的中式建筑,花团锦簇的庭院勃勃生机。
沈志勇回来的时候,提前遣散了佣人。
他有一些事情要单独和沈怜青讲清楚。
“你要我在裴行简面前做小服软,放低姿态?”
沈怜青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这人还是那个和她相知相伴了数十年的丈夫吗?
她发现自己好像有些不认识沈志勇。
从前的沈志勇会事事以她为先,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容忍着她的小性子,包容着她的一切,明白她所有的无奈和不满。
可如今呢?
沈志勇居然为了他的生意,让沈怜青去求一个曾经被自己拒绝过的人。而这人曾经明里暗里使坏过很多次,沈志勇是知道的。
认识裴行简这么多年,他是什么性格,沈怜青是清楚到不能再清楚了。
他根本就是条阴险狡诈的毒蛇,不择手段,为非作歹,桀骜不驯,一身的少爷架子。
不会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包括沈怜青。
沈志勇面色上看着有些不耐烦,但他的成败在此一举,他平复下心情,连忙劝解:“只是吃个饭而已,你都已经是孩子妈了,他怎么可能还对你有歪心思?你不要有被害妄想症好不好?人家裴行简也已经结婚了,都有孩子了,你们已经是过去式了,你还在怕什么?”
“再说了,饭桌上大家都带着自己的夫人,难道我带别的女人去吗?带了你又不乐意,这不还得是你,也只能是你。”
“如果你去都去了,你们是老朋友,在朋友面前替我说几句好话还不行吗?为沈家产业说几句出力一下不好吗?”
“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共同进退、互相扶持不是很正常吗?
你整日待在家里,当你的富太太,打牌买包出席宴会买东西,你为这个家付出了什么?公司不都是我在打理?回家了我还得哄着你和你那个疑心病爹。
别人都在外面养小三小四,我有吗?我是给足了你脸面,你为了我的事业,为了这个家,付出一点点你大小姐的脸面,舍弃一点面子,不行吗?”
直到沈志勇说出这番话,沈怜青仿佛才看清了他。
当年她的父亲亲口对她所说的那句:这样的人上限高,下限却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如今却是应验了。
“我不去。”
“你不去?”沈志勇冷笑一声,“沈家现在可是全靠我在养着,你要是不去,我们就玩完了,以后你和你那个半截入土的爹自己过去吧。”
沈怜青红了眼眶,泪水滴答滴答的掉落。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她不懂。
见她落泪,沈志勇耐着性子,蹲下身来,低声哄着:“就这一次!沈家的危机不止是我一个人的危机,你难道要我一人面对吗?夫妻之间是不是应该互相扶持?”
“你忍心看见你父亲经手的公司产业,因为你的不愿见裴行简而被葬送吗?”
“你难道忍心看着全公司因为你的任性,小半年的努力被葬送吗?”
5
裴氏酒店的包厢内,裴行简孤身一人前来。
场内也并无其他人。
并未出现沈志勇所说的‘所有人都带自己的夫人’场景。
沈怜青有些胆怯,她和裴行简对上视线时,总感觉这人像是要吃掉她。
可怕的很。
沈怜青被安排在二人中间坐下,她不动声色地往沈志勇那边挪了几步。
裴行简将一切看在眼里。
“人尽皆知沈先生爱妻如命,没想到来参加个饭席都要带着自己的妻子,当真是恩爱非常啊。”
沈怜青懵了。
不是约着带她来的?
是沈志勇自己决定的?
她带着近乎绝望地眼神看向沈志勇。
沈志勇却只是拍拍她的肩膀,“怜青她听说今日是和裴先生相聚,非要跟着一起来,我也不好驳她的面子。”
“是吧,怜青?”
沈怜青看不见其他的任何东西,只能看见沈志勇的眼中都是哀求。
那种卑微感和他们在一起的那个夜晚,沈志勇捧着一束花,单膝下跪,表达自己的情感之时的卑微感,是一样的。
年少时的深情终究还是走到了相看两厌。
裴行简哪能不知道他们二人之间的小心思,却选择了无视。
“原来是沈小姐想见我?”
裴行简的声音传入沈怜青耳中。
要拆穿他吗?
沈志勇欺骗了她,虽说是为了沈家家业。
沈怜青并不想和沈志勇撕破脸皮,如果能好聚好散是最好。
就当是沈怜青最后一次帮他。
今日过后,他们就去离婚。
从此再无关系。
沈怜青拿得起,却也放得下。
“是,我听说裴先生要来,想着这么些年没见了,想见一面,聊聊家常。”
裴行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顺着沈怜青的话。“哦,沈小姐想见我,那为什么会拉黑我呢?”
沈怜青神色尴尬,不知该如何解释。
沈志勇有眼力见的上前,给双方倒了满满的两杯酒,还有自己也有一杯。
沈怜青明白他的意思,她站起身来,端起酒杯:“裴总,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是我鲁莽年少不懂事,我以此酒向您道歉,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我这种小女子一般见识。”
说罢,沈怜青一饮而尽。
裴行简却没有想象之中的那股快感。
反而觉得可悲。
他也不为难沈怜青,端着酒杯抿着,刚抿下一口,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酒,有问题!
裴行简扫视过去,看向沈志勇。
他的视线有一瞬间变得有些模糊。
沈怜青不胜酒力,直勾勾地倒了下来,倒在裴行简怀中。
裴行简望着眼中的女子,满脸潮红,瞬间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这是个圈套。
不择手段、丧尽天良的圈套。